夜深沉,風無聲。
鐵無雙雖然打鬥中表現得異常驍勇兇悍,但是他把太多的時間浪費在無謂的事情之上,所以在攻守方面,他始終有很多的缺點和漏洞,講得難聽一點,只要對手找中他一處破綻,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在此刻,四個灰衣人卻象石雕一樣的呆在原處。
因為大家都在抬頭盯著一個人,一個手持寬劍的鐵面人,他一擊得手,就掠回到眾人頭頂那面石壁的頂端。
“燕大少,你一定要等到我身上被刺上幾個透明窟窿,才肯出手嗎?”鐵無雙一邊喘息一邊抱怨道。
風吹過,舞得木葉在空中輾轉翻滾,顯得有一種說不出的荒涼蕭索之意。
燕歸雲人立石上,緩緩擦拭著掌中那柄劍。
這口劍形狀古樸,劍鋒寬大異常,黝黑中帶著慘碧色的劍身,在月光之下沒有一點耀目的光芒,但是眾人遠在數尺之外,就已經感覺到森寒之氣侵人肌膚。
燕歸雲以指彈劍,“鏘”的一聲,劍作龍吟。
“你,現在至少還沒有被刺穿一個窟窿。”燕歸雲冷冷道,他己忘記了腳下還有一大堆武林高手們的存在,他全心全意都已溶入劍中,劍之道,本來就是“忘人忘我”。
不單是這些灰衣人,連鐵無雙也忽然現燕歸雲似乎己經完全變了。
平常持劍之時,他神情莊重稍覺冷厲,但還沒有露出過令人不安的鋒芒。
作為金陵第一公子,他風度翩翩,一直優雅而從容。
但是到了現在,劍在他的手中,逼人的殺氣刺骨生寒,這殺氣顯然不是“索魂劍”出來的。
這冷森森的殺氣就是從燕歸雲自身激出來的!
在這裡,燕歸雲已不再是那個沉默得略嫌靦腆的公子哥,如今他長劍在手,天地間在此刻沉寂如死,方才的馬嘶聲,風鳴聲,已全部停頓,除了眾人的喘息聲之外,四下的黑暗之中,連蟲子也停止了嗚咽。
在如此清冷的春天,在如此寂寞的春夜,靜寂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所以,只有燕歸雲能夠打破這尷尬的平靜,他一字一頓道,“命是自已的,銀子是別人的,重拾兵刃者,死!”
這四個灰衣人本來都是劫殺方面的能手,為了劫殺鐵無雙,他們將一切都設計得天衣無縫,只差一點點就要得手了,而且他們準備採取下一步攻勢,只要鐵無雙還是個人,他們就有必殺之的決心。
這個不請自來的鐵面人(燕歸雲),望都懶得望眾人一眼,他凝視著掌中的劍鋒,目光中竟然露出一種寂寞蕭索之意。
利劍和巨斧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這些灰衣人卻明顯遲疑了,他們看看鐵無雙,又看看燕歸雲,早被燕歸雲身週四溢的殺氣迫得打起了冷戰。灰衣人開始一步步地後退,然後抱頭溜得比兔子還要快!
鐵無雙這才坐倒在草堆上,道,“燕大少,你……就光說不練的嗎?”
燕歸雲默默將劍推入鞘中,冷冷道,“你這是在求本少殺了他們嗎?”
鐵無雙叱了一聲,道,“鐵大爺才不求人呢,但……燕大少至少可以教訓他們一下。”
燕歸雲道,“他們只能算是幾枚身不由己的棋子。”
鐵無雙詫異道,“棋子?”
燕歸雲道,“這些人也是為了領懸紅才前來殺你的,只求奪取你身上那張唐寅的春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