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嬋姬正在惆悵時,只聽“咔嚓”之聲不斷,各個巨窗頂上的木軸轉動,每一個木軸頂端垂下一塊布幔,直垂到地,擋住了外面射進來的光線。
一盞水晶雕刻而成的巨燈,卻慢慢地升起,升起到十丈高的穹頂之上。
水晶燈下面垂下一條六七尺的紅綾,上面用金線繡著幾個鮮紅的大字花魁爭豔。
魚嬋姬昂起頭來,看著這水晶燈盞,忍不住冷笑道,“鬧成了這般模樣,還爭的哪一門子的花魁?!”
只聽一個女聲道,“這不過是一種訊號而已。”
舞臺上本來空空蕩蕩,這個身穿和服的女子也不知什麼時候,己經跟在了魚嬋姬的身後。
她手中端著一個花盆,眼睛卻是仰望著那盞水晶燈,表情複雜。
魚嬋姬與她並無交集,卻也聽說過她的名字,她是東瀛扶桑的選手,伊達靜美。
魚嬋姬道,“什麼訊號?”
伊達靜美緩緩道,“你沒有察覺到嗎,現在的燕子樓己經被千軍萬馬包圍。”
魚嬋姬仔細傾聽,卻仍然聽不見任何聲音,她道,“什麼也沒有……”
伊達靜美緩緩道,“你,沒有經歷過兵荒馬亂,怎麼可能感覺到危險在逼近。”
魚嬋姬反問道,“你經歷過?”
伊達靜美沒有回答,只是道,“這盞燈,只不過要告訴外面的官兵,現在最好不要衝進來,花魁爭豔今天仍然要進行下去。”
魚嬋姬苦笑道,“如果官兵一定要衝進來呢?”
伊達靜美淡淡道,“撕票!我們就是那些肉票。”
魚嬋姬安慰自己道,“最好不要那樣,只是,現在一沒有評委,二沒有觀眾,就算在今天奪得了花魁,又會有什麼意義?”
伊達靜美靜靜地看著她。
彷彿在說“花魁”這榮譽對你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古拙的花盆之中,長滿了細長的植株,植株從葉腋中抽出長長的花梗,並且開出形如蝴蝶飛舞般的花朵。
如今己是暖春,正是花兒開得最美麗的時節。
伊達靜美靜靜地跪下身來,掏出一把剪刀,細心修剪著枝葉。
什麼樣的花,該在什麼時候施肥,什麼時候澆水,什麼時候剪枝,就象一本書,藏在她的心中。
因為父親的薰陶、教導,而使她能在“花流”裡佔了一席之地。
“花流”是故國對於有關花卉的組織之名稱,它分為兩大主流,一個是培養,一個是插花。
伊達靜美是培養品種的專家,而弟弟的插花卻是一流的!
每想到這一點,她就感覺鼻子一般,弟弟,你現在在哪裡?
現在雖然不是花卉澆水、修枝的最好時刻,只是此時確實無事可做。
魚嬋姬從未見過這樣美麗的花兒,於是問道,“花兒好美,叫什麼名字?”
伊達靜美道,“蝴蝶蘭。”
魚嬋姬道,“有什麼花語?”
伊達靜美道,“蝴蝶蘭花語是我愛你,幸福向你飛來。”
她說出這句話時,便彷彿去年的冬天。
那一天,己近年關,那一天,紅船夜泊,那一天,她回眸一笑,那一天,公子如玉,那一天,自己心中的一縷柔絲,早已牢牢纏在他的身上。
查琦楨,你卻為何要那般對我?
伊達靜美笑的那個瞬間,眼淚又不爭氣地的淌了下來。
“我愛你,幸福向你飛來……”
魚嬋姬品著伊達靜美的話,心中卻覺得更加不是滋味。
只聽四壁的銅管中,有人“喂喂……”試了下聲,接著道,“眾位選手洗漱己經完畢,偏廳中備好了食物米粥,請大家入內享用!”
燕子樓厚重的大門在此時卻被人推開了,不等眾人看清楚,一男一女跨了進來。
竟然是玉摧紅和“司徒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