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間,喬四稟告要入內請罪。
黃公公冷冷一笑,上峰指令由應天府來官辦本次的“花魁爭豔”,本身就有重大圖謀在其中,連燕攀龍這位地方最高長官,尚且不能知道其中的玄妙。這等大事,豈能讓更多人知曉其中的秘密!
只是到了此刻,再去責罰六扇門擅自行動也是無補於事,黃公公遠遠見六扇門的眾領們灰頭土臉,戰戰兢兢,不問也知道,他們是好心差點鑄成了大錯。
黃公公反而溫言道,“告訴六扇門的喬四,這事不怪他,晉見之舉就免了吧。”
喬四等本以為這次一定要大受懲處,哪知道軍帳之中的高官們如此體諒,不由得跪伏在路邊,感激涕零。
不久,又有水軍,6軍各色軍種的領們求見,黃公公不便露面,只吩咐眾將領約束各自的手下,靜候軍帳中出的指令。
眾將領被錦衣衛隔著十幾丈外,躬身領命。
眾將退出後,黃公公想起“花魁爭豔”的選手被擄事小,但馬寶寶,馬憐兒也被捲入其中,這看似單純的擄掠人質事件就變得異常複雜了起來。
黃公公在軍帳中踱來踱去,旁徨無計,如今己近正午,氣溫慢慢升高,黃公公的心中更加煩燥。
他自忖身為新“十八虎”之一,在大哥的暗中幫助之下,馬上就要鬥垮了錢寧,取得了東廠的絕對掌控權,但如今,居然被一股劫匪要脅,臉面何存?
皇上的女人,如今落入了對方手中,難道劫匪們也要另有圖謀不成?
黃公公越想越怒,一掌拍向面前的几案,啪的一聲,几案碎成了數十片。
番子與錦衣衛們在室外聽得分明,知道黃公公正在大脾氣,不奉傳呼,誰都不敢入內,各人戰戰兢兢的站著,連大氣也不敢哼一聲。
眾人陪著又心亂如麻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忽聽得外面的一陣絲竹之聲,悠悠揚揚,由遠而近。
黃公公聽這片樂聲纏綿宛轉,心中不由一動,道,“來人呀!”
番子回了一聲,這才入內。
黃公公道,“外面絲竹是幹甚麼的?”
番子小聲回稟道,“燕子樓頂層的天窗己經開啟,燕歸雲現在抱在馬寶寶站在上面。”
黃公公笑罵道,“大家夥兒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燕公子還有心情抱著個娃娃在燕子樓頂看風景,真是豈有此理!”
燕攀龍見黃公公的臉上有笑容,走近一步,低聲道,“我兒可有危險?”
黃公公道,“至少,暫時沒有吧……”
番子道,“燕子樓,現在又張燈結綵,不知道又是要搞出哪一門子的玄虛。”
黃公公大為心動,道,“我們的敵人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番子道,“如今的燕子樓上,萬燈齊明,場景堪比當初的榮賜鳳彩!公公如有興致,也去瞧瞧,怎麼樣?”
黃公公道,“重重包圍之下,劫匪們卻在開始展示肉票,真是滑稽!”
番子道,“公公打扮成平常百姓一樣,遠遠瞧瞧熱鬧,也方便組織攻略。”
黃公公道,“也好,叫大家不可擅動,咱們悄悄的瞧了再定後計。”
番子忙侍候著黃公公換上平民服飾,又扣上一頂淺藍色方帽,遮擋他滿頭的白,眾人悄悄出了軍帳,往燕子樓方向走去。
一行人來到燕子樓外的年嘉湖畔,早有一批換了便裝的錦衣衛侍候。
此時,年嘉湖畔四隅草從中的宮燈被全數點亮,水面上二十餘畫舫緩緩來去,舫上掛滿了紗帳絹燈。
黃公公細看時,畫舫之上其實空無一人,船體運作全部由湖水中隱藏的機樞控制,又是南宮離修士的手筆,設想精妙,巧奪天工。
黃公公暗暗讚歎,這年輕人,果然厲害。
忽聽樓內有鑼鼓響起,絲竹當時停了下來,忽然,各艘花舫的窗帷不約而同的拉起,每艘舫中都放著一個靚裝姑娘的畫像。
有好事的錦衣衛一一報出畫像上的名字
“魚嬋姬。”
“趙佳期。”
“花湘憶。”……
畫舫緩緩在湖面上滑去,這時正所謂如人行山**上,美色目不暇給。
燈影水色、槳聲脂香,卻另有一番風光,不覺心為之醉。
只是,如今陽光普照,點的哪門子的燈呀。
忽聞絲竹之聲,彷彿來自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