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秋葉山谷很熱鬧。
再進來一個人的時候,嶽戴梓的眼中充滿了熱切,卻是針對那個年輕象奴雅昆塔。
雅昆塔看見廳堂中的景象,卻並沒有表示出過多的驚訝。
只聽見涵薇道,“玉摧紅死了嗎?”
雅昆塔搖了搖頭,然後兩人嘰嘰喳喳地用暹羅話交談,涵薇的聲音中卻充滿驚喜和歡悅。
立刻就有人問玉摧紅己經到了江寧嗎?他的身子是否還支援得住?他,還會回來嗎?
雅昆塔用漢語言簡意賅的一一答覆,只聽說,鐵無雙帶著張三在沿路上一通胡鬧,己將風雷堂的隊伍拖延在秦淮河上,進退兩難。
聽見玉摧紅歸期無定,大家都彷彿很失望,聽見他身子還能支援下去,大家又很開心。
對這個被仇家劫持,身中劇毒的玉摧紅,大家都顯得說不出的關懷,可是對這個同為月旦之才,此刻被利劍比住心口的統萬城少主,卻根本沒有人去過問了,就彷彿,佟鉑鑫根本就不是大家的朋友,他個人的死活,大家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就連雅昆塔也沒有再看佟鉑鑫一眼。
涵薇問道,“鐵無雙毒死了風雷堂的馬匹,而張三卻挫沉了風雷堂帶來的船隊?”
雅昆塔淡淡道,“這裡到江寧,水路更為便利,鐵無雙用巴豆毒傷馬匹,就屬於多此一舉了。”
在人和動物兩者之間,雅昆塔當然更喜歡與動物相處,他始終認為,無論是馬匹還是大象,都是人類的朋友,鐵無雙有再多的理由,也不應該用巴豆去傷害那些無辜的馬匹。
涵薇道,“看來,鐵無雙確實耽誤了風雷堂的行程?”
雅昆塔居然預設了。
涵薇冷笑道,“只可惜,這些大明的所謂俠客們手法實在是下作。“
兩個人言來語去,彷彿都帶著種針對玉摧紅的深深敵意,佟鉑鑫聽了更不是滋味。
他年少多金,又出身名門,做為統萬城少主的他一向是江湖中的寵兒,認得他的人都以他為榮,無論走到那裡都極受歡迎。
甚至於,家鄉那些江湖女子們見到他,就象是胡蜂看見了蜜糖。
可是,今天到了這個秋葉山谷,在月旦之才的眼中,自已卻好像忽然變得不值一文,就算替那位要死不活的玉摧紅去擦鞋都不配。
一個人活到這種地步,倒真的還不如死了算了,佟鉑鑫將心一橫,反而將手中的短箋撕成了碎片,然後怒視著對方,道,“我撕了你們的信件,你還不動手?”
十五衛反而問道,“動手幹什麼?”
佟鉑鑫道,“殺了我。”
十五衛道,“為了一張紙就殺人,你真的以為我瘋了嗎,除了雪齋先生,誰敢在秋葉山谷裡殺人?”
問題是,就連葉知秋似乎也根本就沒有殺過人!
十五衛是一個老江湖,也是一個老狐狸,今天倉促出手只是為了解決少爺臨時的窘境,效果達到了就可以收手了,至於什麼在秋葉山谷中殺人之類的言語,權且當作是一句戲言,他還不至於去犯這樣低階的錯誤。
十五衛一轉身時,軟劍己收入袖中,若不是佟鉑鑫的胸口上仍有一朵鮮血染成的梅花,誰也說不清剛才生過打鬥。
嶽戴梓盯著佟鉑鑫撫掌笑道,“刺激不刺激,驚喜不驚喜?!”
佟鉑鑫反而不知道如何回覆對方了。
如果行業之間產生競爭就要殺人,別說是佟鉑鑫,就算是整個的統萬城,也不可能是嶽戴梓的對手,偏偏,嶽戴梓卻從來不屑去做這樣殘忍的事情,他一邊揉著自己仍舊腫著的手腕,一邊向門外走去。
佟鉑鑫忍不住追上,道,“嶽大人去哪裡?”
嶽戴梓笑道,“我已經出局了,怎麼還好意思呆在這裡?”
佟鉑鑫不好意思道,“該走的那個人其實應該是我。”
嶽戴梓看了看他,眼中己經沒有了原來的憤怒,他眨了眨眼,道,“不用計較,雪齋先生特意將你訂為月旦之才,自有他的理由。”
他雖然仍在笑,笑得卻有點惆悵。
出局,就代表著一次失敗,失敗的味道並不好。
不知不覺之中,他們竟然己經走出了很遠。
星己淡。
月正圓。
己經四月過半了。
真真是,天階夜色涼如水,仰看牽牛織女星。
佟鉑鑫忽然抱拳深深一躬身,道,“嶽大人,關於剽竊之事,佟某代表統萬城現在鄭重向您說一聲,對不起!”
嶽戴梓笑道,“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