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風雲之變(2 / 2)

張廷玉輕聲嘆氣,“奴才以為,當下楚逆已經不可制,或可另選他法……”言下之意,便是要和談了。

對於張廷玉的這番話,其他人罕見的沒有進行反駁,任誰都知道,現在跟寧楚死磕確實有些不妥……只是沒人敢說出這句話來,因為任誰說這番話,都將會成為朝廷上的靶子,哪怕是雍正,也難以將此人給保下來。

雍正面無表情,他心裡已經認可了這一點,可是他不可能自己開口,只能找個替死鬼來才行……他的目光在群中大殿的群臣裡巡視了一番,眼神落在了隆科多身上。

在目前的親信當中,隆科多一來地位高,二來也是有功之臣,他說話是有這個分量的,黑鍋他能扛得動。特別是,隆科多在前些日子裡,跟八爺黨來往確實密切了些,這讓雍正早就有些不滿,借這個機會把他放下去也好。

只是雍正是這麼想的,可是跪在地上的隆科多卻不想做這個替死鬼,他硬著頭皮道:“奴才以為,不如派人去招撫白蓮教與朱一貴,還有可以將西北大軍調集回來,集中力量來對付楚逆,或可一試……”

這番話說的似乎很有道理,可是跪在地上的幾個人心裡門清,眼下跟劉如漢和朱一貴和談,先不說對方會不會在這種局勢下同意,就算對方同意了,也不可能改變清廷目前的現狀,因為清廷本身就沒有將太多的精力放在二者身上。

眼見得隆科多敷衍推諉,雍正眼神微微眯了眯,現如今可不是剛剛登基的時候,就在上個月他已經將八爺党進行了徹底的清算,鄂倫岱坐廉親王黨被奪職削爵,發往盛京,以其弟誇岱襲一等公,而在之後,便已經召集了廷臣宣示胤禟罪狀,並及胤禩、胤蓪、胤禵等人,算是來了一次了斷。

就在雍正有心發作之時,一直跪在地上的怡親王允祥卻嘆口氣,低聲道:“奴才以為隆科多所言不可,如今關鍵不在於寧楚,而是在於我大清如何保全現有的地方,穩住寧楚或可一試,奴才願意出使寧楚,為我大清搏得一絲喘息的機會。”

允祥這番話當中,已經不再去說什麼楚逆了,而是直接以寧楚代替,這讓眾人心裡有了一絲明悟,看來這和談怕是早就已經定下來了。

只是對於允祥主動背黑鍋的行為,雍正心裡還是比較感動的,因此當下也就順水推舟答應了下來。

“著怡親王允祥為招撫使,前往楚逆……寧楚進行招撫之策。為彰其為國報效之心,敘總理王大臣、怡親王胤祥予一子郡王。”

這番事解決了之後,眾人心裡也是長長鬆了口氣,看向允祥的眼神裡帶著幾分感恩和同情,更明顯這件事不管成不成,黑鍋都是允祥背定了。

雍正冷哼了一聲,“無論怡親王此行是否成功,這備戰一事絕不能停,在訥爾蘇的十萬大軍還沒成軍之前,前面以綠營久拖待變之策,絕不能停止下來。”

張廷玉這個時候也就不再裝死了,沉吟道:“眼下福建大半已失,兩廣處於包圍之中也是岌岌可危,急切間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不如重點加強西南,雲貴川陝或可重點經營,以地勢之優來拖住寧楚,乃可行之策。”

雍正點了點頭,“高其倬在雲貴總督的位置上,還是合格的,他曾與朕言:‘士司承襲,向有陋規,已嚴行禁革。諮部文冊,如無大舛錯,請免駁換。’可見對於雲貴之地還是頗為了解的,以此來總覽大局,想必能夠有一番作為。”

說到這裡後,雍正又想了想,“貴州還差一個提督,爾等以為何人比較合適?”

允祥想了想,輕聲道:“奴才以為,左都督馬會伯忠勇誠毅,於西藏亦曾立下大功,資歷和威望也足夠,或可用之。”

雍正很快便在腦海裡想起來了,笑道:“此人頗有儒將風範,也倒還合適,就讓他去吧,令有司賜下貂冠並孔雀翎,以賞其心。”

等到諸事都商議完畢後,雍正也就揮手退散了諸人,他還有許多奏摺需要處理,只是急切之間沒能來得及,如今也只能加班加點了,只是他心裡始終有一宗疑慮是放不下的,那就是現如今朝廷把希望放在了新軍上,可若是新軍也打不過楚逆呢?

想到了這一點,雍正心裡卻是越發地不安,他此時無比希望允祥這一次能夠建功,如果真的能夠說服寧楚議和,就算是把南方給出去,似乎也不為過了……

不得不說,大清的皇帝在這方面是真的不一樣,當初的康熙皇帝在戰前因為一個省而反覆糾結不已,還在想要不要跟楚逆和談,可是如今到了雍正,先是讓了江南,現在又在考慮割讓整個南方……

就在劉如漢和雍正都向南京派去了使團後,朱一貴的明軍卻跟復漢軍在新化府一帶對峙了起來,兩支嚴格來說還能算友軍的軍隊,互相仇視著對方。

當然原因並非是寧渝登基之事,這事還沒有傳到朱一貴的耳朵裡,也不會就此大功干戈,雙方對峙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在明軍的眼裡,他們打崩了滿保的清軍,這福建和兩廣理所應當是他們的,因此並不願意相讓半分。

可是這對於福建的復漢軍而言,卻是不可能接受的,特別是在寧渝登基之後,大家心裡想的是這全天下都是寧楚的,又何須你等相讓?

雙方也都是剛剛取得了大勝的軍隊,因此士氣都十分高昂,不可能退上半步,便不約而同採取了敵對的手段,只是相對於隊伍嚴整的復漢軍,明軍更像是一堆義民,武器裝備也都是來自於繳獲的清軍,除了士氣和人數以外,並沒有什麼其他出奇的地方。

“皇上的意思很簡單,若是他們不讓,咱們就直接打過去。”

宇治景的眼神十分從容而淡定,多次大戰中他都死裡逃生活了下來,因此整個人的鋒芒似乎都被收斂了起來,看上去就像是一把藏在刀鞘裡的刀一般。

當然,如果說宇治景是一把藏在刀鞘裡的刀,那麼程銘更像是一座山,他的年紀和閱歷所積澱下來的東西,遠遠沒有那麼簡單,因此這對於他來說,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至少皇帝日後親征的機會會很少,他得向南京證明一點,自己是有能力獨當一面的,將來才能成為更高一級的統帥。

而最好的證明辦法,自然莫過於戰場上的戰績了。

而程銘,需要一場足夠震撼的大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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