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想像外國人那樣,在該放鬆的時候去談戀愛,去釣魚。
可,他們不敢。
“屈辱的日子過多了,好不容易抗戰勝利,我們就不想再受委屈。”
話題到這,兩人都沉默了會。
李蔓蓉大概又想起了什麼,假裝風沙進眼睛,揉了揉。
岑渺開啟宿舍門,回眸看了一眼,“你學校不忙嗎?怎麼一天到晚往我這跑?”
當時長沙城失守,李蔓蓉僥倖活著從前線撤下來。過後,她偷偷上前線的事被李父知道,李父大怒,連夜將她送了出國,就在不遠的學校就讀臨床醫學專業。
“還不是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你。”
“吶。”李蔓蓉提起飯盒,“擔心你吃不好,我特意喊廚師多做了兩份。”
岑渺接過,眉眼彎彎一笑:“不錯,難為你還記的我。”
這國外的西餐她總是吃不慣,雖然她有時候也會下廚,但課業繁重,她沒太多時間,倉促之下就隨便對付對付肚子。
李蔓蓉出國時,她父親還專門為她請了國內的廚師一起過來,所以她沒事就會去李蔓蓉那打牙祭。
“你怎麼又穿這種不透氣又長的衣服?”李蔓蓉噘嘴不滿,“我給你送的幾套洋裙呢?你怎麼不換上?”
“不是我說,你都出國這麼久了,這種封建老套的穿著真的要換換啦!”
李蔓蓉話剛說完。
岑渺還未來得及答話,裴阿苗就惶恐地喊出聲。
“啊,不行不行。那麼短,露那麼多肉怎麼穿!”
出國一年,裴阿苗已經強迫自己改掉了很多封建的老毛病,比如,她現在就算是看到學院內有擁吻的外國情侶,她也不會尖叫的令岑渺腦袋疼。
唯獨一點。
就穿衣這點,打死都沒得商量。
裴阿苗能接受別人穿舒服、穿涼快,可她自己不行。
骨子裡養成的封建,裴阿苗改不掉。
時間久了,岑渺為了免得聽她的囉嗦,也就隨她去了。
岑渺坐在椅子上,她看著窗外自由高飛的鳥,雙手撐著下巴,突然說。
“阿苗,封建是無形加固的束縛。但衣服不是,鎖住你的究竟是衣服,還是思想呢?
“三從四德、裹小腳、給女子從小灌輸不如男子、無才便是德的想法。都是一層層的枷鎖,它們一層層鎖在舊社會婦女的身上,讓婦女不敢走出大門,不敢面對世界,甚至不敢做自己。”
裴阿苗從小受的是這種糟粕灌輸。
其他女孩又何嘗不是?
阿苗哽咽道:“可女子本來就比男子更弱小,我也想像你這樣。可你本身強大,當然可以活的肆意瀟灑。可我,還有華國千千萬萬的婦女,我們都沒有辦法反抗命運。”
舊社會帶給婦女的命運是致命的,它們逼迫著婦女聽話、為家庭奉獻一生,可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們要去尋找自我的價值。
良久。
裴阿苗聽到她說。
“那我就帶你看看,女子在這個世道究竟可以活成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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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推移,很快到了國際核物理的報名時間。
岑渺特意帶著連續熬了三個通宵寫的論文,趕到了報名現場。江拯看著連軸轉的岑渺連連感慨,要不是他剛好有個課題要忙,就能和岑渺一起參加這個活動。
場內人潮湧動,活動負責人在不斷告知每個學生。
“這次賽事是由國際發起,每個國家的學生都可以參與,獲勝者的論文將會登到國際學術報上,獲勝者也能得到柯姆教授的指點。”
“柯姆教授被譽為國際原子|彈之父,能夠得到他的指點,那將是你們莫大的榮幸!”
岑渺剛剛將論文教到報名處,原本喧鬧的人群就安靜下來,他們盯著岑渺,面色怪異。
這時,一道嘲諷響起。
“華國人也配來參加這個賽事?”
岑渺看去,說話的人是個戴著個眼鏡的白人,站在他旁邊的赫然是前兩日在她手上吃了苦頭的哈維。
不用說。
這人是想替哈維找場子。
岑渺冷笑:“這個賽事有規定了華國留學生不能參加麼?”
羅裡傲然道:“就算沒有規定,你們華國人應該也要有自知之明不來參加。”
“你們懂什麼叫物理嗎?懂什麼叫原子什麼叫做核素,什麼叫做分子麼?就你們華國那個落後的地步,怕是現在連抽水馬桶是什麼都不知道吧?”
羅裡話音剛落,鬨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