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如何,不輕敵每一步都慎重才是對的。
岑渺看他下的位置,秀眉微挑,她食中指交疊捏著黑子又下一子,繼而按下棋鍾,“不得不說,你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裕泰驚訝抬頭。
岑渺笑了笑,沒有說話,目光卻是像裁判席看去。
池谷鴻的頭號愛徒,真是浪得虛名啊......
裁判席,金斯利端了一杯咖啡到現場,他看著場中的兩人衝池谷鴻笑道:“池谷先生,今天您終於等到愛徒和這位華國少女的對弈。”
池谷鴻感受到岑渺的目光,他皺了皺眉,壓下心中的不滿瞥了一眼金斯利的咖啡道:“金先生也是好雅興。”
“當然,昨天去了東京最出名的酒吧,今天如果不喝咖啡那會要了我的命。”,金斯利放下咖啡坐下,調侃道,“不過今天這局註定會很有意思,畢竟不是誰都能夠擁有蘇家後人的名聲,也不是誰都能夠活下來和您愛徒對弈,不是嗎?”
池谷鴻看著場中的岑渺沉著臉,岑渺的棋風很有蘇咎安的風格,雖然市面上關於蘇咎安的棋譜幾乎所剩無幾,但他憑藉著池谷家珍藏的那本孤本,還是可以肯定,岑渺的棋路和蘇咎安如出一轍。
也正是這一點,才讓池谷鴻如此忌憚。
時間流逝,對弈已經進行到中場。
金斯利看著對面熒幕上的各國積分排名。
目前第一名是日國。
至於華國.....
他的目光往下看,華國竟然到了第三名。據說是因為華國隊一名棋手被淘汰,積分不夠所以從第二名下滑到了第三名。
金斯利搖頭感嘆:“華國隊準備了39年,今天怕是又要空手而歸。”
眼下這種情況,華國隊要是想贏,剩下的五個人一個都不能被淘汰。
陸景寒拍了拍輸棋的隊友,“下次再來。”
隊友聽到這話,眼淚水再度湧出,他低下頭手心不斷蹭著眼睛,哽咽道:“陸老師,對不起。”
陸景寒卻沒有絲毫怪他的意思,只是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話,“你只要能夠對得起自己,其他不重要。”
陸景寒的目光緊緊鎖著場上幾人的身姿,如今場上還剩岑渺、白野年、葉言星、司空芷、段明五人。
華國圍棋低谷,不是這幾個孩子的責任。
運動員最重要的是對得起自己的努力。
除此以外,輸贏有他扛著。
司空芷認真的看著棋盤,她對面的對手此刻正不停扮著鬼臉干擾她,裁判卻好像集體眼瞎視若無睹。
司空芷抿著唇,落子,然後鬆了一口氣。
她安全了,取而代之的是對手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白野年表現的反而遊刃有餘,他扇著扇子,吊兒郎當的操持著標準的日語催促:“兄弟,你再不落子,別說花,我連葉子都要謝完了。”
日國選手只能連連道歉。
這時——
觀眾席上忽然尖叫起來。
葉言星噗嗤一口鮮血噴出,他扇子掉落,左手捂著心臟表情痛苦。
岑渺白野年幾人紛紛抬頭,他們表情都非常凝重,卻礙於在比賽不能上前。
葉言夏渾頭大汗,面色蒼白地看著熒幕上排在第三名的華國,手顫抖的再度伸進棋簍捏出白子。
安靜的會場裡,清脆的落子聲響起。
他狠狠用袖袍擦乾淨嘴角的血,看向震驚的對手,“六支十六,鎮!”
陸景寒神情凝重,他想起定段賽那段時間葉言星偷偷住院時,醫生囑咐的話,積鬱過重,勞神太過需要靜養。
從定段賽開始,葉言星每天都玩命下棋,長期以往的損耗身體,今天又太過於高度用神,才會導致吐血。
——
場內焦灼著,每一支隊伍都拼盡全力想要衝入前三。
岑渺見葉言夏吐血,擔憂的看了過去。裕泰老神在在地下棋,他注意到岑渺的目光,回頭看到葉言下嘴角還在淌血,便疑惑。
明明前一刻和他下棋時還淡定異常,這回竟然因為隊友吐血就緊張擔憂?
裕泰不是很舒服,他清晰的感受到被岑渺漠視,自從他九段後走到哪裡不是萬眾矚目,如今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忽略,便說:“你們華國的棋手都這麼羸弱麼?”
岑渺秀眉微挑,正色看著裕泰,她眸色微閃,食指捏著黑子笑道:“池谷鴻教的學生都這麼喜歡中傷他國棋手麼?”
裕泰愣住。
“既然這樣。”岑渺笑了笑,抬眸,“我替你老師教教你一點人生道理。”
話音結束,啪的一聲清脆聲。
子落。
岑渺的佈局從這一刻再度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