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龍之章第五十章 燈火遙連亂乾坤(六)(1 / 2)

小說:表同作用 作者:平老爺

‘撈人’這兩個字,王星平在回京的馬車上越想越覺得有趣,興致也被撩撥了起來。

他暗下決心,元老院摻和的事情他也要去分一杯羹。

而傅小飛對他透『露』的則正是此番他來津的一項重要任務,沒有什麼比人口對元老院更為重要了。

根據鳳閣中的幾位學究從故紙堆中找到的檔案分析,明年秋收前後整個華北地區以河間府為中心恐怕會爆大規模的洪澇,到時候便是收割人口的大好時機。

當然此事到底會不會按照歷史生還不好說,但當傅小飛受命來到天津將南面各州府往年情形和最近的地理水文資料一一印證之後,再加上先入為主的想法便覺得此事應該大有可能了。

況且只要大明北方的局勢不可逆轉,也就只是敗壞程度的不同而已,有沒有天災倒是不大重要,倒是如何將這許多人口運出天津反是一樁難事,是以他才要在衛城外的那處紫竹林邊另建了一處碼頭,規模更是大得與商號的‘實際’需求顯得極為不合,畢竟光靠收買海道衙門可難保不出個意外,何況今年恐怕許多官員又要換個地方,到時從頭打點也是一樁麻煩事。

他又想起當初託到刑部劉主事那裡好不容易給他流到貴陽的百十個罪囚,實在是少了些且不勘用,往各處工廠一分便如朝湖中投石一般只能聽個響。

這回雖然多方請託從刑部又要到了兩百多名流罪的工匠,但相比自己的需求倒也還是很有不足,畢竟如這等有手藝的罪囚放在全天下都是稀缺資源,工部先便捨不得這些免費的勞力,三大殿的重修可還沒有完工呢,王星平心道還好人都已經上路了,不然真等到皇帝大行,又少不得為了壽宮的各種附帶工程遷延耽擱。

不過這一回他倒是沒有將‘家丁’帶在身邊,而是全都留在了鹹水沽營中,為的是讓那些‘新兵’不要再憊懶下去,對於孫元化和徐驥帶領團隊的能力他是益不放心起來,而丁藝接下去的訓練也會讓那些人充分感受到夜郎營與普通營兵的巨大區別。

與傅小飛的見面倒是讓他又瞭解到不少最新的訊息,比之電報枯燥而簡單的溝通更為生動。

說得最多的自然還是日本,拜伊達家的暗中支援,四國島上的兩個大藩如今都在暗地裡對元老院所為加以了默許,當然元老院許諾他們的分潤自然也是不會少的。雖然進入別子礦區的人口還不算太多,但有平求聖一番‘指導’,還是興作得有模有樣了,碼頭更是最為優先的一早便建了起來。

此時正好幕府有意在京都設立銅座役所將近畿一帶的銅業冶煉與銷售權全部收歸國有,住友家將訊息散佈開去,頓時不少關西的銅廠便都打起將工坊遷到大阪和堺港這等利於外貿之地的主意,住友友以正好順勢而為藉著這股風『潮』將不少工匠與生財都給搬到了四國去。而別子山的勘探也格外順利,有了近乎開掛的定位與勘測,很快便在別子山中找到了數處頗好開採的礦點,圍繞這一大片礦場的規劃也得以迅推進,自然這些都是不對外保密之事,頭一批進山的工匠也都是最可信重之人。

為了呼應這一進度,平求聖才會提前動身從臺灣前往琉球,為的也是儘快打通日本到元老院直領的專屬交通線,不然以他的想法總要在臺灣等到布袋鹽場先建成的。而與此同時聽說伏波軍的數艘軍艦近日也頻頻前出到了宮古—琉球海道外側進行演練,停靠地點則正是設在了後世的宮古島上,也就是這個時代資訊不夠達,不然幕府若是聽到這個訊息,反應恐怕不會比當年對抗‘元寇’登6時更差的。

至於留在四國的後手,則正是傅小飛的那位新晉岳父翁翊皇,翁大匠與他的福建同鄉數十人早些時候便已經從平戶移居到了別子礦區,也好在幕府對唐人於其國內流動管控要寬鬆許多,這些中國僑民也通日語,並未讓人生疑,這才讓如今別子銅礦的局面得以實現。

這一路上除了王星平自己心中所想,便只有小六與他同車不時閒話一二,至於三岔河口的漕市他更無心去看,如此趕路等回到京城已經是農曆的七月二十一日正午。

為了方便以及照顧王尊德的官聲他倒是早在京中又賃下了一處偏僻小院,並將地址告知了幾個相熟的關係。結果剛到小院門口,便現已經有人等候。來人是個中年男子,看打扮裝束倒像是個酸儒一般,面『色』白淨頗有幾分富態相,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張望到王星平一行朝這邊來後旋即一張笑臉迎了上來,“敢問這位公子可是貴陽王秀才?”

“你是何人?何事尋我?”王星平淡然問道,同時略帶警惕之『色』地看了來人一眼,此人口音竟是江浙一帶人士。

那人倒不尷尬,聞言益恭敬,“小人周奎,是奉了鴻臚寺李客卿之命在此專候公子的。”

王星平這才明白這一位竟然是李可灼的人,“原來如此,勞你久候了,星平這一路的確是耽擱了時間,不知李客卿相招所謂何事。”

“不礙事的,小人的屋子就賃在前門外大街,距此不遠的,再說平日的營生也是走街串巷,倒是不耽擱。”這一位倒是先將走江湖的說辭敷衍了一遍,方才答道“李老爺究竟何事招公子去見,小人實不知,只說是讓我每日都來,想必是極要緊的事體。”

這一位沒說的是,他每月拿著李可灼一兩銀子的跑路費,如何會嫌耽擱。

王星平想起當初還是他向李可灼提及想在京城覓個伶俐些的人幫忙跑腿打探訊息,畢竟李老爺如今地位尊崇,有些坊間事情真不方便時時親自關注,而且這樣的人更不容易讓人注意。看來此人便是他當初交代物『色』之人了,就不知是否有張致,又想到李可灼相招必有要事,趕緊先進屋收拾了一番,這才施施然與那來人一同朝李可灼家中去了。

“皇上恐怕是不成了。”在李府內室見到李可灼的時候他正一臉焦慮,過去這數月時間他不止一次入宮獻『藥』,但眼看皇帝彌留之際他卻被排斥在了內廷和御醫之外,看這意思要是皇帝真有個好歹,那些進士出身的文官們不治他個罪過便是不錯了,那是明白無誤的惡意,即便太醫院中的確有幾位對他的‘醫術’有所認同,但依然改變不了這樣的感覺。

關於文官們對於如他這樣沒有科舉正途卻靠著旁門手段的倖進之人到底是如何看法他豈能不知,是以一旦皇帝的病情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李可灼頭中的焦慮便變得益明顯了。

“客卿心中可有章程?”王星平的表情波瀾不驚。

“唯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李可灼復又嘆了聲氣道。

王星平看著李可灼的模樣,斟酌著話語,“客卿是在擔心神霄真人故事?”

其實王星平內心倒平靜得很,皇帝龍馭賓天固然是一件大事,但其中究竟能有什麼機緣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然而此事在李可灼心中卻如打翻了五味瓶。

畢竟這些老人可都是熟諳國朝典故的,世宗時候的陶仲文,位極人臣二十載,最盛時開國朝先例兼領三孤,靠著皇帝的恩寵可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連從孫子輩都相繼得了恩蔭。但等到穆廟老爺一即位,陶仲文的後人便被尋了個偽制『藥』物的連坐給下獄論了死,李可灼的心病正在於此。如今的這位小爺雖然頗有仁聲,但並不妨礙文官們會攛掇著拿自己這個‘小人’祭旗,方相公與御醫的對話顯然傳到了他的耳中,而神霄真人則正是陶仲文當初的封號。

不過在王星平看來李可灼距離陶仲文的位置還差得很遠,但正是如此被進士們拿來消遣的可能反而更大。

“不瞞天成,老夫正有這個擔心。”李可灼『舔』了『舔』舌頭,似乎有些言猶未盡,他嘆道“可灼這身老骨頭倒是無礙,就是擔心子孫後代受了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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