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坂爾客,可以動身了,等到他們抵達徵山原,全軍出擊,一個不留。”完顏鳳鴿對項州軍同樣是恨之入骨,當年的西谷口大敗,差點讓他們西羌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如今在徵山原,他一定要讓項州軍血債血償。
老一輩的軍中驍將都是一刀一槍在戰場上殺出的滔天聲望,許慕梁同樣如此,大戰來臨,他必是仗仗衝鋒在前的血腥男兒,是軍中無數將士眼中的英雄豪傑;西壘營,滾刀營都是許將軍一手帶出來的軍隊,軍中將士更是如此。
大軍奔騰,目標直衝南邊的西羌軍大營,然而就在他們出城後沒多久,突然有探子來報,說南邊西羌步兵營的騎兵突然北上,不日就要與西壘營相遇。
寧伯豐起身,腳步匆匆的來到沙盤前,指著地圖上的徵山原說道,“徵山原荒野千里,乃是騎戰絕佳之地,傳信許將軍,讓他們務必不要深入徵山原,免得被西羌騎兵合圍。”
“將軍。。”身邊的手下並未挪動步子,而是難為情的說道,“以許將軍的度,怕是現在已經到徵山原深處了。”
一股不祥的預感猛然從寧伯豐心頭滑過,“糟了。。”
此時原本應該準備南下對千山走廊動手的西羌騎兵突然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了徵山原,一萬人的西壘營將士已經是望之如山嶽,十萬人的西羌騎兵狂奔起來,勢頭更是堪比驚濤。
一面面虎尾大旗從地平線上冒出來,正在往南邊狂奔的葉初硯突然皺起眉頭,就在他們東邊不遠處,突然冒出一股塵土,葉初硯趕緊大喊道,“許將軍,看東邊。”
煙塵之下,旌旗飄揚,許慕梁心頭一陣悸動,哈哈大笑道,“這些西羌狗賊還真看得起我許慕梁啊,不等咱們趕過去,他們倒是自個送上門來了。”
“停!”許慕梁大喝一聲,大軍陡然停下,葉初硯猛地勒馬,胯下寶馬兩蹄騰空,怒聲嘶吼。
太陽藏匿於雲層之下,風聲漸起,似乎印證著即將到來的血戰。
許慕梁沉浸吹過的冷風中,看著遠處不斷逼近的西羌騎兵,有些失神,但是老將軍臉色並無怯色,拿起手中雙錘大喊道,“兄弟們,今日可敢與我許慕梁一同讓這些西羌狗賊見識見識咱們項州軍的血性。”
“誓死一戰,誓死一戰,誓死一戰!”一萬將士齊聲怒吼。
這些西壘營的男兒生於西北黃沙之中,今日也將戰於西北黃沙之上,葉初硯拔出腰間漆黑如墨的佩劍,目光冷然盯著面前不斷逼近的西羌鐵騎,黑劍出鞘,半生縱橫疆場的葉初硯默不作聲,小聲問道,“將軍,今日可是死戰之局?”
許慕梁哈哈大笑,目光中略顯愧疚,“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無生。”
從看到西羌騎兵出現的那一瞬間開始,馳騁疆場半生的許慕梁就知道他們中計了,就像寧伯豐說的那樣,只要他們出了鎮西關,那就是送死,他許慕梁終是失算了,什麼千山走廊,什麼兵臨雍州不過都是一場陰謀,完顏鳳鴿的真正目的還是鎮西關。
“哎,我年紀大了,死就死了,倒是你們,正是輔佐公子的黃金年齡,這次帶著你們送死,黃泉路上,老頭子我挨個給你們賠罪。”許慕梁嘆氣道。
葉初硯調整呼吸,此時的他們已經能聽到西羌大軍的嘶吼聲,“大將軍,自打追隨你的那天起,兄弟們就下定決心了,不管生死,您都是我們的大將軍,哪怕到了陰曹地府,您也是我們的大將軍。”
“哈哈哈,許慕梁何德何能啊!”許慕梁紅了眼睛。
“老將軍,要不要比比看誰殺人更多?”
“好,年輕人有拼勁,我喜歡,那就比比看!”
黃沙漫卷西風烈,這絕對是坂爾客打過最艱難的勝仗,從天明打到天黑,日光西沉,月亮初升,方圓數百米的戰場上是想象不到的慘烈。
日落無聲,遠處沙丘上帶血的雙錘緩緩被飛沙掩埋,一代英雄就此落幕。
坂爾客拖著疲憊的身子站在黃沙堆上,望著戰場,眼前滿是剛剛那個手握雙錘激戰百人而不落下風的老將身影,坂爾客嘆息一聲,“這一仗贏了比輸還難受。”
一萬西壘營將士全軍覆沒,而與他們為敵的十萬西羌軍戰死兩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