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樹道長呢?來這麼久了,都沒見到他?”寧延率先問道。
齊懷真玩著自己的拂塵,在石階上掃來掃去,也不知道在掃些什麼,在聽到寧延的話後,小道士停下手中的動作,緩緩抬頭說道,“師父他走了。”
“啊?”寧延眼睛瞪得老大,不太敢相信這個訊息是真的,疑惑道,“這什麼時候的事啊?這麼突然。”
齊懷真搖頭嘆息道,“師父他洩露了天機,受到了天罰。”
寧延待在那,半天不知道說些什麼,齊懷真轉身看向寧延,“大哥哥,你是不是想知道師父他洩露了什麼天機?”
“不重要了。”寧延嘆息道,“本來我是帶著疑惑來的,但我感覺我現在明白了,有些話已經不用說了。”
“師父也說過這樣的話。”齊懷真想起了什麼,當即開口說道,“師父說我們的道觀雖然破,但卻有氣,有道門之氣,未來一定會出一位像張仙人那樣的道家仙人。”
能因為洩露天機而招致天罰,寧延絲毫不懷疑龍樹道長的話。
“懷真。”寧延看向旁邊的小道士,“龍樹道長走了,你還要一直待在這裡嗎?你想不想去武當或者蜀山?”
齊懷真搖了搖頭,“我不走,我答應師父的,留在這裡。”
寧延輕輕摸了摸小道士的腦袋,笑著說道,“還挺倔。”
“師父還說未來的某一天,西北一定有一場大戰。”齊懷真接著說道。
“哦?龍樹道長這都算出來了?”
“師父還說,有人會死,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寧延心中咯噔一下,“有多重要?”
齊懷真想了想,手中佛塵被他轉了好幾圈,但好像都沒什麼頭緒,最後晃了晃撓地說道,“師父沒說太具體,就說是和我們道門有關係的人。”
寧延面色凝重的看著齊懷真,“現在我知道你師父洩露什麼天機了,和道門有關,又是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這個人我可能認識。”
“你認識啊,那你可要提醒他小心點。”齊懷真瞪著眼睛說道。
寧延抿嘴輕笑,“我會的。”
月光下,兩人聊了很多,從道門到人,從人入道門,一直說到東方破曉,日出雲升。
。。。
曠野的風吹在項州的黃沙上,遠山的輪廓下,一位白衣僧人撐著一根木杖,穿著一雙嶄新的布鞋晃晃悠悠的朝著敦煌城走去,月色將僧人的背影拉的格外淒涼。
老和尚些許有些困了,竟是直接靠在沙丘上,拿出媳婦給他烙的大餅,嘎嘣就是一口。
“佛說無相,無慾,我佛啊,這無相啊我這輩子是摸不到了,這無慾啊,嘖嘖。。怕也是不行了,口腹之慾,世間幸事。”白衣和尚邊說邊大口朵頤。
吃飽喝足後,和尚起身伸了個懶腰,突然他面色沉重了起來。
眼神中一道金光閃過,白衣僧人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了一聲,隨後神色凝重的朝前走去。
若是此時有個世外高人在此,便會看出,在白衣僧人身後,是萬千佛光。
。。。
荊州,武當。
老仙人撐著疲憊的身軀站在武當山頂,望著遠處的蓮花峰,目光有神,像是在期待著什麼。
兩隻仙鶴振翅而來,落在張仙人身側,咕咕咕的叫個不停。
老仙人抬手輕輕撫摸著旁邊的白鶴,白鶴似乎是感知到了什麼,仰天長嘯。
“莫要擔心,莫要擔心,不管生還是死,皆有命數。”登頂道門之巔的老神仙捋著自己鬍鬚淡然的笑道。
白鶴聽罷,再度振翅而走。
原來是下面來了一個拎著掃把的小道士,小道士眨著眼睛看著老道長,老道長揮了揮手,“小傢伙,大半夜的,拿著掃把幹什麼?幹活也得是白天啊。”
小倒是嘟著嘴說道,“我今天晚上掃了,明天就有時間去藏經閣看書了。”
“哈哈哈。”老道長聽後哈哈大笑,“這你今天可掃不了明天的地啊,這地現在你掃乾淨了,這過上一夜,風一吹,就又髒了。”
小道士撐著掃帚站在原地,瞪著眼睛想了想,好像是這個道理,“哎,白忙活了,真是的,要是掃一次就能一直乾淨該多好。”
“哈哈哈。”小道士的話又戳中了老神仙的笑點,老神仙捧腹大笑,“一日掃,日日掃,掃的不是風吹落葉,掃的不是庭前舊塵,掃的是你的心,一塵不染的心,一路問道的心。”
“我聽不懂啊。”小道士露出滿眼疑惑的神情。
老道士再次笑了笑,感慨道,“聽不懂好啊,當你聽懂的話,你就成我這樣了。”
“像您這樣不好嗎?我要是像您這樣,能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就好了。”小道士好奇的問道。
“哈哈哈,像我這樣也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走到我這一步,除卻武道之外,那都是歲月。”張興瑞感慨道,“孩子,我們這一生中,所經歷的任何時候都是最好的時候。”
“可只有像您這樣,我才能見到我師父。”小道士眨巴著眼看著張興瑞。
張興瑞心中稍稍動容,“孩子,總有一天你們會再見的。”
“真的嗎?”
“真的,在那群山之中,在那江河湖畔,甚至在那廣袤人間。”
“我又聽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