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兄妹這些年存款是真不少,手頭也還有些好東西,但是這時候也用得一乾二淨,甚至還欠了不少錢,情況真說不上好,但是對虞聽堯來說是好的
起碼人還在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有時間才處理後續
那該死的罪魁禍首
如果當時撞了人把人送過來可能還不會這麼嚴重,但是他直接跑了,還是後面路過的熱心人幫著把人送到醫院的,也是巧了,裡面剛好有認識他們兄妹倆的人,這才急急忙忙過來通知他
但凡晚一些,醫院那邊也會因為血液庫存不夠,手術費用高昂等各種原因放棄這本不可能救活的人
虞聽堯不可能不恨,也不可能就這樣放過人
這年頭的車子真不多,尤其是這撞了人車上沾著血只要路過總會有人看到的,虞聽堯一個一個問過去,一家一家走過去,一個工廠一個工廠查了過去,也花了半個月時間才鎖定了人
是市裡申家最小的兒子,他們家勢力不小,ge委會、公安局、法院到處都有熟人,這人是家裡最小也是最慣著的孩子,想要把人送進去是很難的事情
但是虞聽堯最後還是做到了
那段時間虞聽堯現在回想起來也有一種腦袋空白的恍然感,現在回想起來,當時能把人送進去,也是老天眷顧,各種天時地利人和,但凡中間少了一步,那人也依舊逍遙法外
但是就像是項明當時說的一樣,他傾盡一切把人送了進去,除了出一口氣也改變不了什麼
以前虞聽寒還是回不來了,重症兩個月,昏迷三個月,修養大半年,最後回來的也只是心智出問題,懵懵懂懂的虞聽寒
整天傻傻樂樂,蹦蹦跳跳,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但是出了一口氣也夠了,他在意的從來不是那什麼錢什麼公道,他就是要人罪有應得
虞聽堯最後一次見到項明是在院子裡
他們兄妹那幾年都在城裡,一個上學一個工作,所以一直都租了房子的。虞聽寒當時時不時需要進醫院檢查,他們也就繼續留在這邊,好在房租是以前就交好的,那是最後一個月了
他打算帶著人回到大隊去生活
虞聽堯當時已經是城裡戶口了,他雖然失去了工作,但是打些零工弄些打雜也能勉強把日子過下去,但是隻是勉強,只是他一個人
他帶不了虞聽寒
回去大隊上,只要幹活,錢多錢少的,反正能填飽肚子,山裡還能找些東西,在城裡的話,一呼一吸都是錢
最主要的人,安全問題
市裡就是申家的地盤,虞聽堯不怕他們針對自己,就害怕他們針對虞聽寒,一個小傻子簡直不要太好欺負了,一個轉身人不在了都是很簡單的事情
就算後面回大隊依舊面臨頗多問題,但是虞聽堯也從來沒有後悔過回大隊的主意
項明也是在那天再次找了過來
彼時的項明也不過十八九歲,他是虞聽寒的學長,和她也認識了很多年了
因著上次的不歡而散,虞聽堯對他沒什麼好臉色,他只覺得,虞聽寒的眼光有待提高,就這種懦夫玩意兒,根本配不上她
“你們要回去了?”項明咬著牙,身上還有些傷口,看著應該是被家裡收拾的
至於為什麼,虞聽堯半點不關心,也不在意,他只是支開院子裡捉蝴蝶的虞聽寒
“不準吃,回房間去”
“啊嗚”
虞聽寒剛恢復走路沒多久,走路還是一瘸一拐的,一張臉沒有半絲血色,身上大大小小各種疤痕,很是刺眼
她這會也就跟兩三歲孩子差不多,睜著圓溜溜大眼睛,手上抓著蝴蝶正要往嘴巴里放,聽到虞聽堯的話這才心虛地鬆開蝴蝶,但是又不想回去
她只是好奇地看著項明,覺得有些熟悉,但是又有些陌生
“虞聽寒”虞聽堯沉下了臉
虞聽寒委屈巴巴,一瘸一拐往房間走去,然後啪一下重重關上房門,不開心相當明顯了
“她”項明啞然,有些苦澀地說道,“一直這樣?醫院怎麼說?”
“跟你有關係嗎?”虞聽堯譏笑一下,低頭繼續編織著籮筐,他這段時間可沒有閒下來
一個籮筐能賺一毛錢,他一天能弄個四五毛
編籮筐、疊紙盒、縫布子、縫釦子……
反正有點錢算點
項明心裡憋著氣,看著虞聽堯手頭的那點東西就更氣了,一腳把東西踹開,冷笑
“就這點東西值幾個錢?你現在滿意了,想過以後怎麼過沒有?自己都養不活了,你倒好,手一甩就把人帶鄉下去,寒寒憑什麼跟你一起去受苦?”
“所以她就應該白白被撞,白白流血,白白變成這樣?”虞聽堯低著頭,把被踹開的籮筐又撿了回來,三兩下繼續編著,和以前清貴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那現在這樣就好了?”項明煩躁,他這段時間一直被家裡看著也不能幹什麼,這邊勸不動,那邊說不聽,沒少捱罵和揍
這次也是他兄弟來傳訊虞聽堯打算帶著人回大隊,他這才偷偷跑出來的
“這氣是出了,以後怎麼辦?早就跟你說了穩一下穩一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慢慢籌劃,現在人也出事了,你們工作也沒了,什麼都沒了,以後怎麼辦?申老六是送進去了,但是申家還在那”
項明想著心裡也是滿腔怒火,但是又能怎樣?這意氣用事除了出氣還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