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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尾的屍體被魔兵進來處理了。
蘇瓷兒一個人待在屋子裡,她的手腕處還殘留著男人指尖冰冷的溫度。
她就這樣躺了一日,因為鳶尾死了,所以妄念軒安靜極了。
入夜,蘇瓷兒躺在妄念軒內,她翻來覆去,有人敲響了房門。
蘇瓷兒起身去開門,只見小苗手裡提著一壺酒站在那裡,看到面色不怎麼好看的蘇瓷兒,便小小聲道:“你也睡不著?我帶了酒,我們喝點?”
酒壯慫人膽。
蘇瓷兒也不是什麼膽子大的人,她睡不著的原因確實和鳶尾之死有關。
她將小苗放了進來。
小苗將酒壺放到桌上,然後又從懷裡掏出一袋子花生米放到蘇瓷兒面前。
蘇瓷兒挑揀了一顆花生米入口。
有點潮了,不怎麼好吃。
蘇瓷兒沒再吃花生米,只倒了一杯酒。
酒香四溢,倒是不錯。
小苗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兇殘的景象,她將自己得到的情報跟蘇瓷兒分享。
“聽說那鳶尾去給魔主送吃的,被魔主殺了,然後那兇獸就叼著鳶尾的屍體,在空中一邊飛,一邊吃。”
“很多魔兵都看到了,那兇獸吃的時候,魔主正站在它身上。後來可能是吃著不方便,鳶尾的半截身子就掉下來了……”
“別說了。”蘇瓷兒打斷小苗的話,渾身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
她開始覺得身上冷,然後是這屋子裡陰森,最後看向半開的窗子,黑烏烏的夜幕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湧動。
雖然蘇瓷兒知道這是她的心理作用,但她依舊害怕。
她仰起脖子,灌了半壺酒。
她慫了。
只是談個戀愛而已,她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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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處寒潭。
蘇瓷兒聽到了清晰的流水聲,她還沒靠近,就能感受到寒潭飄過來的陰冷氣息。
她的面前出現一個洞穴,那洞穴的穴壁上有被劈砍過的痕跡,凌亂且深,像是有人對著它發洩過。
蘇瓷兒站在那裡,她聽到一陣女子嬌軟的聲音,如果她沒聽錯的話,那是鳶尾的聲音。
“魔主,這是我為您做的飯菜。”
“我聽說您雖辟穀,但每日還是會做人間美食。”鳶尾的聲音雖有些抖,但她還是儘量保持著自己的嫵媚勾人,那其中的綿綿情意,就連蘇瓷兒這個局外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蘇瓷兒的腳不由自主的朝裡面靠近。
她踩著地上的碎石,一步一步走入洞穴。
洞穴深諳,猶如深淵巨口一般將她吞噬進去,淺薄的日光從她後背處緩慢消失,像一個逐漸閉合的光圈。
終於,蘇瓷兒進入洞穴內。
好冷。
這是她的第一感受。
然後她看到了穿得極其清涼薄透的鳶尾。
鳶尾生得好看,身段也好,是輕薄纖細的模樣,她媚眼如絲,手中提著一個竹籃子,裡頭正散發出飯菜的香氣。
蘇瓷兒雖遠遠站著,但若是鳶尾和花襲憐一回頭就能看到她。
可很奇怪,他們就像是沒看到她似得。
蘇瓷兒猜測,這或許只是一個夢。可她為什麼會做這樣的一個夢?難道是因為白日裡的衝擊太大,所以她現在才會神思恍惚的自己給自己編織了一個夢?
洞穴內安靜極了。
花襲憐泡在寒潭裡,他身上的青衣浸著水貼著身體,男人雙眸緊閉,眼睫之上是凝結出來的白色寒霜。
那霜色順著花襲憐的鬢角往外延伸,蘇瓷兒看到了他跟著染上霜色的墨色長髮。
男人閉著眼不說話,鳶尾雖怵,但依舊大著膽子上前。
她先是蹲在花襲憐身邊,柔聲細語的開口,“魔主,您不冷嗎?奴家可是冷得很。”
花襲憐一動不動,像一尊被置在寒潭內的雕塑。
鳶尾伸出手,那隻手青蔥白玉似得搭上花襲憐的肩膀,然後輕輕摩挲。
蘇瓷兒看著鳶尾的手,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升起一股不舒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