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辭最後是哭著一張臉進家門的,本來是奶白的一張臉,現在卻帶著紅暈,眼睫毛都是溼的。
管家一看嚇到都站住了,急忙跑過來問是怎麼了,他家小少爺還沒有過這麼委屈的時候。
眼前也沒別的懷疑物件,他不動聲色地看了喬鶴行一眼,但喬鶴行看著又實在不像是會在鬱家欺負他們小少爺的那種蠢人。
他心裡正在猜測,就感覺到鬱辭拉了拉他的衣服。
“我沒事,剛剛外面有條野狗,差點咬到我,我就被嚇哭了,”鬱辭吸了下鼻子,還不給喬鶴行拉點好感度,“是學長把狗趕走的。”
鬱小少爺這是拐彎抹角罵喬浚是狗,喬鶴行在旁邊聽得嘴角忍不住彎了一彎。
這倒也解釋得通,鬱辭小時候被狗咬過,從小就怕狗,是真的會被嚇到魂飛魄散的那種。可是管家猶豫地看了一眼小少爺淚溼的睫毛,欲言又止。
“我真沒事,去吃飯吧。”鬱辭說道。
沒想到管家卻露出了尷尬的神色,“可能得等一會兒。”
鬱辭一愣,這才想起他平日裡只有週末才回這個宅子,週一到週五是不回來的,有時候就算回來也會先在外面吃晚飯。
他今天突然回來了,廚房估計沒準備。
“以後都準備晚飯吧,我還有學長會回來的。”鬱辭說道。
喬鶴行一直在旁邊安靜聽著,此時卻問道,“晚飯是還沒有開始做嗎?”
“是的,喬先生。”管家對喬鶴行也很恭敬。
“那要不我來做吧。”喬鶴行道。
鬱辭驚訝地看著他。
“只會做點簡單的,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喬鶴行眼神溫和地看著他,“要不要嚐嚐看?”
鬱辭遲疑了一下,但一想到也許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立馬頭點如搗蒜。
喬鶴行又笑了一下,他覺得鬱辭看著特別像貓和老鼠裡那個穿紙尿褲的小老鼠,點頭的樣子尤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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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鶴行確實只會做簡單的菜式,他也沒用樓下的大廚房,用的是二樓的小廚房,簡單地煮個面炒個菜而已。
在他準備的時候,鬱辭從冰箱裡掏出鮮奶,也在旁邊架個小奶鍋熱牛奶。
牛奶沒幾分鐘就熱好了,倒在白瓷杯子裡,鬱辭問喬鶴行喝不喝,喬鶴行搖了頭他就自己噸噸噸。
喬鶴行愈發覺得鬱辭有意思。
剛剛罵喬浚的時候簡直是威風凜凜,眼皮都不眨一下,大有喬浚敢進一步他就敢豁出去揍人的架勢,現在喬浚已經走了,他卻紅著眼睛像個小兔子,抱著牛奶咕咚咕咚,也不知道是和誰鬧彆扭,還皺著眉頭,卻又打了個小奶嗝。
看得人心都一軟。
但鬱辭卻沒注意到喬鶴行的視線,抱著個白瓷杯子,靠在冰箱上面,心裡卻有點惆悵。
剛剛還是他第一次這樣豁出去罵人,已經算是用盡了他畢生最難聽的話,最終也成功趕走了喬浚。
但他現在冷靜下來,心裡卻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能趕走喬浚,不是他有多兇,而是因為這是鬱家門口,是因為他可以喊鬱家的保安,喬浚也是要面子的,不可能真的和人動手。
說穿了,他其實根本保護不了喬鶴行,他不過是狐假虎威的那隻狐狸,藉著他父親的勢,才能撐一撐架子。
真正能保護喬鶴行的,是他父親鬱沉言那樣的人。
鬱辭又喝了口牛奶,牛奶是溫熱的,讓腸胃很舒服。
但他心裡卻空蕩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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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了。”
在鬱辭發呆的時候,喬鶴行已經把晚飯準備好了。
鬱辭趕緊放下杯子去幫喬鶴行端菜。
他們就坐在外邊那張小餐桌上吃飯,不大的一張桌子,上面吊著一排白色的吊燈,燈光很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