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接下來要出門一個禮拜,還沒到十點,許呈就被方汝清給拐到了床上。
方汝清今天在床上似乎格外兇,許呈一開始還浪得很,到後來就只剩求饒了。
等到結束以後,他已經累得連手指都抬不起來,嗓子都是啞的,只能老老實實縮在方汝清懷裡。剛剛方汝清已經抱著他清理過了,身下的床單也換了新的,有一股好聞的薰衣草味道,屋子裡亮著昏暗溫暖的光,窗外已經安靜下來,只能聽見夏日裡的細雨敲窗的聲音。
這是非常適合入眠的環境,但許呈卻沒有絲毫睡意。
他藉著燈光打量著方汝清,方汝清饜足後的臉有種非常難言的魅力,像是一隻兇獸終於得到了滿足,重新露出溫柔的表象,可他的眼睛裡還帶著未曾消退的慾望,像是藏在冰下的火,頃刻間就會破冰而出。
許呈想,他十天前還拿方汝清當好哥們,自顧自地覺得自己跟方汝清那就是拜把兄弟,過命的交情,結果十天後,他已經跟這位“好哥們”滾了數次床單,練了好幾種姿勢……
許呈臉紅紅地想,雖然偏離了他原來的預期,但好像也不錯。
“怎麼了,不想睡嗎?”方汝清睜開了眼,他察覺到許呈一直沒有睡覺的意思。
許呈的手指在方汝清的胸口上繞著圈。
他又想起了今天下午看見的那個耳釘,明明是方汝清的初戀送的,卻和他自己手上的那一枚一模一樣。
“我有個事兒想問你,”許呈垂著眼,不去看方汝清,“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有點好奇。”
“什麼事?”方汝清問。
許呈嚥了下口水,覺得喉嚨有點乾澀,“我就是有點好奇,你跟那個許真,到底是怎麼在一起的啊?”
許呈聽出方汝清的呼吸停滯了一秒。
“我不是吃醋,我就是隨便問問,”許呈有點慌亂地抓住了方汝清的睡衣,他知道自己的好奇來得不合時宜,太像揪著方汝清刨根問底,“我……”
他偷偷抬頭看了方汝清一眼,方汝清也正看著他,那雙漆黑的眼睛裡的情緒複雜得像一片深海,讓許呈看不懂。
“你為什麼想知道這個?”方汝清問道。
許呈咬了下嘴唇。
“我就是想知道,”他咕噥道,完全不準備講道理了,把自己塞進方汝清懷裡,手勾著方汝清的脖子,細瘦的腳踝蹭著方汝清的腳踝,嫻熟地耍賴,“你不告訴我,我今天就睡不著了。”
可方汝清卻沒像之前一樣縱容他,而是沉默了。
他其實已經準備好把過去的事情一點點攤開在許呈面前了,但現在還不是坦白的最好時機。因為他明天就必須出差一個禮拜。
他很清醒地知道,他一旦選擇和許呈坦白過去,就必須要留在許呈身邊陪伴他,照顧他。
確保許呈相信和接受了這一切,而不是陷入了慌亂與猜疑。
更重要的是,他要確保許呈不會在別人的誤導下,質疑他的愛意。
他不能允許這事情出現任何差錯。
“等我比賽回來再告訴你好嗎?”方汝清親了一下許呈的額頭,低聲道,“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
許呈還想說些什麼,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方汝清又道,“許呈,我很愛你。”
許呈一愣。
“我很愛你,”方汝清又說了一遍,“我很清楚我現在愛的人是叫許呈,而不是許真。我是想和這個叫許呈的人結婚,過一輩子。我分得清自己愛的是誰。”
方汝清說這話時候的眼神很認真,許呈只是看著他,還沒說出口的話就突然被堵在喉嚨口了。
許呈掙扎了兩秒,就妥協了。
“那你回來以後,必須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許呈往方汝清懷裡靠了靠,閉上了眼睛,“我問什麼,你就得回答什麼。”
“好。”方汝清乾脆利落地答應了。
屋子裡最後一點光亮也熄滅了。
整個房間寂靜得只聽見呼吸聲。
但是隔了好幾秒,又想起一個壓低了的,含糊不清的聲音。
“我也很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