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是怎麼了?”鬱沉言眼中露出點無奈的笑意,他帶著點打趣道,“不會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現在來討好吧?你偷我賬本了?”
商鳴也笑了一下。
他抓住鬱沉言在被子裡的手,手指強硬地伸進去,與鬱沉言十指相扣,指尖相對。
“沒偷你賬本,只是覺得你最近心事重的,所以多留意了點。”商鳴低頭看他,“你最近瘦了三斤,是不是?”
鬱沉言心想,商鳴這王八蛋又收買阿姨了,連他瘦了幾斤都知道。
可他心裡又沒出息地有點高興。
“睡吧,我在這兒看著你。”商鳴說道。
鬱沉言根本沒打算睡,他這種輕傷不下火線的性格,怎麼可能為一個胃疼這麼早睡覺,他瘋了嗎?
可是他沒反駁商鳴。
他的睫毛眨了眨,那隻素白的手從商鳴手裡抽走,卻又反過來抓住了商鳴的手,“你乾脆也上來睡吧,傻坐著算什麼?你不累嗎?”
他說話的時候,手指緊張地微微蜷曲起來,透露出一點深埋於水面下的不安。
他說完這句話心裡其實又有一點後悔。
兩個心無芥蒂的好兄弟躺在一起自然不算個事,但是他對商鳴垂涎已久,離走火入魔也只差一步。他們這麼躺在一起,與其說是樁美差,不如說是對自己的一種折磨。
能看不能吃,是個男人都受不了。
鬱沉言心裡悄聲罵了自己一句。
好在商鳴眼神幽深地看了他幾秒,就也起身,脫掉了外衣。
商鳴的身體和他完全不一樣,麥色的性感肌膚,腰腹肌肉一看就很有爆發力,但是並不會過於誇張,是那種習武者應有的結實流暢的體魄。
商鳴隨便裹了件睡袍就躺了上來,衣領沒有扣嚴實,露出了大片性感的胸肌。
鬱沉言默默把視線給移開了。
幾乎是商鳴一進來,他就覺得被子裡熱了幾分,也說不清是因為商鳴的體溫還是別的什麼。
商鳴倒是很自在,他躺在枕頭上,微微嘆了口氣,像是自言自語,輕聲說了一句,“好久沒和你這樣睡在一起了。”
確實。
他們整個少年時期都黏在一起,言明恩還笑過他們像連體嬰,可是一朝長大,卻是兩個人都一瞬間懂了分寸,再沒有這樣親密過。
鬱沉言也笑了一聲,“一年到頭好像都在忙,這樣一早就躺著,確實罕見。”
商鳴轉過身來看著他。
屋子裡的燈還沒關,鬱沉言陡然間和商鳴靠得這麼近,神色裡的慌張一閃而過。
“我有時候經常會夢見你十幾歲的時候,那時候你肯對言明恩叫哥哥,對我卻不肯,為什麼?”
鬱沉言不知道商鳴這是翻哪門子舊賬。
多少年的事了,現在又拿出來提。
“他比我大了五六歲,叫就叫了,你就比我大兩歲,算什麼哥哥。”鬱沉言敷衍道。
商鳴不滿意他這個回答,心道言明恩當年就是個娃娃臉,二十出頭了還能冒充高中生,到底哪裡像哥哥。
“但我後來總夢見你叫我哥哥。”商鳴低聲道。
他那夢可不怎麼清白,鬱沉言在他夢裡又變回了二十歲的模樣,眼睫上都是眼淚,顫著嗓子喊他哥哥,喊得他醒來後一陣懊惱,恨不得長睡不醒。
鬱沉言沒多想,只以為他年少氣盛,非要爭個高低。
“幼稚。”鬱沉言嗤笑了一聲。
兩人又隨意聊了些別的,聊了聊鬱辭最近的情況,商量著改天去看他,又聊了聊最近開發的地皮,還有鬱沉言準備拍下來的一副名畫。
他們太熟悉彼此了,雖然只是沒有血緣的兄弟,卻比多少夫妻都來得親近。
更何況中間還有個鬱辭,這是他們一起養育的孩子,三個人湊在一起,比起尋常家庭似乎也不缺什麼。
聊著聊著,鬱沉言的眼皮子就慢慢沉重了。
他確實累了,最近一個多星期的連軸工作不僅讓他胃病發作,也讓他的體力透支了。
他靠在商鳴肩上,要睡不睡的樣子,眼睫毛輕輕地抖著,嘴唇卻微微張開。
他睡著的時候總是比平日裡要多了一點脆弱,身上那些強悍冷硬的東西似乎也跟著一併沉睡了,他又變成了當年鬱家老宅裡心高氣傲的小少爺。
商鳴總是被他這副樣子擊中心臟。
鬱沉言模模糊糊感覺到商鳴把他抱進了懷裡。
他強撐著說道,“我還沒洗澡……”
“睡吧。醒過來再去洗,被單也給你換了。”商鳴心裡想,就你這一天洗三回澡的毛病,身上到底哪裡髒。
“你個粗人。”鬱沉言睏意沉沉地罵他,但他心裡還是不樂意,迷迷糊糊地又去推商鳴,“那你給我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