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禮頭一回在季演面前這樣理虧,小心翼翼地說:“昨晚……沒來得及。”
關於真正的情事,他查過許多資料,可偏偏一樣也沒用上。
對精神力交融半知半解,卻又就這樣發生了。
他本沒想進展這樣快,可偏偏事到臨頭,他一個衝動、便想當然地按照自己聽過的那些傳聞做了。
誰曉得今天戎玉便這樣難受。
季演瞬間頭大如鬥。
他也沒想到,這兩個小學雞會進展這樣快,精神力交融太過罕見,通常是婚後想要試圖交融,才會去進行相關諮詢——誰知道這兩個笨蛋,一時衝動就先融合了。
這也並不是他小題大做,在融合中,被動方是相當危險的。
一旦主動敞開精神力邀請對方入侵,再想反抗難於登天。一時情迷意亂,被哄騙著融合、卻被對方徹底玩壞的惡性事件,也發生過不少。
這是基礎性教育課堂就會教導的知識。
偏偏戎玉那個笨蛋,該接受基礎教育的時候,正在角鬥場掙扎。
而季禮……
季演按著自己的太陽穴:“你他媽基礎教育的時候在幹嘛?”
季禮撇過頭去:“在家。”
他也因為特殊原因,錯過了統一基礎教育的機會。
否則也不至於跟戎玉這個菜雞鬥了個旗鼓相當。
“你——你做什麼去?”季演險些維持不住自己貴公子的外皮,卻見季禮扭頭就走。
季禮的眼神兒焦灼又帶著點兇:“我去呼叫急救。”
“這倒也不用……”季演一瞬間,又覺得有些好笑。
因為婚前衝動而被送去急救,他這個笨蛋弟弟,這時又想不到丟臉不丟臉了。
“找精神師來處理吧,醫務樓不解決這種情況。”他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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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玉睡醒的時候,感覺自己似乎從未清醒過,甚至自己上過機甲的記憶都是模糊的,大多數的感知仍然停留在前一晚被季禮按住不斷索求的時候。
在一片模糊中,似乎有人替他蓋上軟綿綿的被子、注射藥劑、略帶笨拙地替他按摩頭皮和肩頸,試圖緩解他眩暈刺痛的症狀。
這手很舒服,像是細軟的風,溫柔地撫摸過他髮絲之間,又無聲無息地掠去了。
恍惚間,他在風裡,風在月下,月又溫柔地包裹著他,在寧靜的浪潮間飄蕩,在細軟的沙裡埋葬。
戎玉微微嘆息了一聲,恍惚間想不出是誰在他的身邊,最後嘀咕了一句:“黏皮糖……”
那手便頓了頓,兇巴巴地捏了他的臉一把。
可動作卻更柔軟了。
他不知道自己飄蕩了多久,睜眼時,正躺在深藍銀灰相間的床上,窗外一片漆黑,只有隱約的星輝。
季禮替他按摩的手停了下來,又替他把枕頭墊高了一點,問他:“好一些了麼?“
他其實還有些發昏,卻下意識道:“已經好了。”
季禮遞給他一支營養液,睫毛顫了顫:“精神師說你消耗過度,需要休息……萬幸沒有後遺症。”
他的聲音很低,眼神兒也愧疚地閃爍,不怎麼敢看他。
戎玉其實已經猜到了原因,只是眯著眼睛笑:“我沒事。”
季禮張了張嘴。
又悶悶不樂閉上了。
又張了張嘴,彆彆扭扭地開口:“不舒服為什麼不說?”
“我昨晚說了啊,”戎玉湊過去,壞心眼兒地笑“我說我不要了、我要死了、還說我好舒服……”
他越說,季禮臉越紅,頭越低,最後幾乎要埋到被褥裡頭去,終是道:“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