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珍攬著二姐入內後,有眼色的丫頭下人便都退了出來。原以為要鬧上一回才會要水,這些下人們便全都三三兩兩的躲到一旁偷懶去了。不想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賈珍就出事了。
不光喚人,還要喚太醫。
丫頭小廝聞訊匆匆跑進去,就被眼前的一幕驚著了。
尤二姐臉色蒼白,驚恐萬分的坐在地上,順著她的視線往裡看。賈珍正滿臉血的坐在最裡面的羅漢榻上。雙腿岔開不敢置信的半垂著頭。
肌肉緊張,身體僵硬,鼻孔在不停的一張一縮,嘴唇也發出不規律的顫抖。
一隻手按著左眼上,一隻手則抬在虛空中,一動不動。整個人就像傻掉了一般。
眾人的視線順著賈珍的眼睛和那隻手看去,一根赤金簪子正斜斜的插在賈珍的衣袍上。
為了一件袍子不至於。
於是眾人延伸著往下想,這個深度,這個位置好像是,好像是…嘶!
不會吧。
“還愣著幹什麼,快請太醫呀。”
這一嗓子一下子就將愣住的眾人喚醒了,對危險的本能讓剛剛跑進來的下人們前擁後擠的往外跑。
同時驚醒過來的還有尤二姐。
只見她夾在人群中跑出了房間,然後又下意識的跑出寧國府。到了大街上,先是慌不擇路的走錯了方向,隨後反應過來後,又連忙攔下街邊的轎子坐著回了小花枝巷。
“我闖禍了。”
慌慌張張推開門,一見到插著腰站在院子裡尤三姐時,什麼都顧不上的撲過去,一邊哭一邊將她剛剛乾的事說了。
先是罵了賈璉‘無能’,再用簪子扎瞎賈珍的左眼,最後再反手將簪子插入賈珍的孽根上。
從此四大皆空,這對賈珍這種畜生來說還有什麼生存樂趣。
“…你是闖大禍了。”尤三姐先是喃喃自語了一聲,隨即叫了一聲便拉著尤二姐就往屋裡跑。
京城已經容不下她崛起的姐們了。
得跑!
尤三姐反應迅速的拉著慌亂不已的二姐衝進屋子,一邊跟坐在炕上抽菸袋的尤老孃說發生了什麼,一邊翻箱倒櫃的收拾細軟。
看著越來越多的細軟,尤三姐又立馬叫她們娘們唯一的男僕套馬車。
先將一部分值錢的東西送到九爺的銀行保險箱裡,剩下的再帶走。
尤老孃直接嚇得癱在炕上,手腳發軟的看著她親閨女,“你是中邪了嗎?”
去了一回榮國府,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尤老孃想到有錢人家成親,房間裡的傢俱擺件都是新娘的嫁妝。她閨女去探望賈璉,那是不是說進的是鳳姐兒的屋子?
肯定是中邪了。
尤二姐也覺得自己中邪了,她怎麼可能幹出那些事。
堅定不移的點頭,重重點頭,沒錯,她就是中邪了。
尤三姐見老孃和親姐還在說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當即就炸了,對著二人一通咆哮,才將二人喚醒。
用最快的速度將細軟收拾好,三人就坐著馬車直奔胤禟的銀行。正好跟賈珍派去抓她們的人錯開了。
三人分別在銀行開了三個保險箱,將許多不方便攜帶的金銀細軟都放在這裡。尤二姐想了想還將小花枝巷子這處宅子的房契也放在了銀行裡。
忙完這些,三人帶著兩三個僕人就想離開京城,不想馬車的車軲轆出了問題。於是尤老孃帶著兩個姑娘和僕婦去附近的客棧,要了一間客房等著男僕修好了馬車來接。
差不多兩個時辰,尤家一行人才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