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朊耳尖染了紅。
她將大衣拉上些遮了遮下巴, 眼睫低垂, 從謝容嶼的角度,是乾淨的一抹粉白, 唇瓣嫣紅的。他反手握住沈朊摁住他的那隻手, 指腹收緊。
“行了也別閒著, 打牌吧。”路霆掃視一圈, 招呼人,沈朊無比感謝他,感覺再坐下去,她就撐不住了。謝容嶼怎麼能這麼淡定的偷偷摸腰呢。
王絡易起身,看向陸宴。
陸宴沉著臉點頭,接著目光投向沈朊,她只顧著腰間那隻作亂的手,倒是謝容嶼察覺了。他稍顯溫意的眸光驟然變冷,親暱的擁著沈朊。
路霆也看過來,“謝二!”
謝容嶼聞聲起身,沈朊繃直的腰鬆懈,塌了腰,額前起了細密的薄汗。
連忙拿走身上的大衣。
路柚跑了過來,盤腿坐在原先謝容嶼的位置,悄咪咪地說,“你倆幹嘛呢?我一直盯著你,揹著我們搞什麼小動作,臉都能煮雞蛋了。”
“……沒。”沈朊捂了捂臉。
路柚曖昧的撞了撞她的肩,沈朊向後靠去,注意到右側安靜的錢樂樂。
錢樂樂一直看著陸宴。
沈朊再傻也看出一些名堂,想起溫泉鄉那次清晨,她通紅的眼,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錢樂樂感知到什麼,視線收回時轉到她的方向。
“今晚謝謝你了。”錢樂樂說。
沈朊沒幫什麼忙,她搖了搖頭,目光越過她看向牌桌,謝容嶼側對著他,雙腿交疊,上半身後傾,右手搭在桌沿,修長指尖輕敲桌面。
路柚看了看她們,“我去那邊。”
沈朊抱著謝容嶼的大衣稍稍抬起身耳尖上的紅散了些,應了路柚的話,隨之望向欲言又止的錢樂樂,她斟酌半晌,“你一個人來得嗎?”
錢樂樂沉默。
沈朊猜測她是不想說,畢竟她們也沒多熟,隨意笑笑,誰知下一秒錢樂樂搖了頭,“不是。我是和社裡的幾個男同學過來的,他們先走了。”
對於她的回答,沈朊很詫異。
在她眼裡,錢樂樂是個完完全全的書呆子,好像什麼都引不起她的注意,圖書館的常客。而現在,她竟然會化著濃妝和一群男生來酒吧玩。
兩人間沉默蔓延。
路霆輸了一局,扶額嘆氣,謝容嶼雙手攏牌,唇角掛著似有若無的笑。
錢樂樂道:“能陪我去卸妝嗎?”
沈朊欣然應允,她掀了大衣起身,下一秒,謝容嶼側目看她,“去哪?”
“衛生間。”
沈朊引著錢樂樂來到目的地,偌大鏡子前,錢樂樂開啟水龍頭,彎腰,胡亂揉搓著臉。沈朊抽了張紙給她,微皺眉,“輕點,臉會疼。”
錢樂樂探手接過擦了把臉,直起身,眼妝處暈染了淡淡的黑色,唇色也染開。沈朊包裡沒有卸妝用品,翻出手機打算問路柚有沒有備用的。
“沈朊。”錢樂樂忽然開口,盯著鏡子裡的沈朊道,“你現在看我像不像小丑。”
沈朊錯愕,“怎麼會……”
錢樂樂直視著她望著鏡子裡的那雙澄澈的星眸,苦笑了聲,“今天是我第一次化妝,連我自己都不認識鏡子裡的人。他們跟我說今晚陸宴也在,我就來了,我刻意的想引起他的注意,結果卻遇上了這樣的事。”
“你應該猜出來了吧。”錢樂樂咬著發白的唇。
沈朊知道她說得是什麼,點了點頭,“上次在溫泉鄉就隱約猜出。”
“我從高一第一次見他時就喜歡了,陸宴成績優異,是天之驕子,很多人喜歡他,我是最不起眼的。”錢樂樂關掉流水的水龍頭,眼角暈開的黑並沒有擦去,沈朊沉下心聽著她的話,“後來我知道他報考了容城大學,我也報考了,幸運的是我被錄取了,而且在報名當天我就見到了陸宴。只是我沒有想到,陸宴會喜歡你,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表白卻慘遭拒絕,就在剛剛,他見到你之後,也只顧護著你了。”
錢樂樂見到沈朊的第一面就記住了,長得漂亮,說話溫柔,笑起來很甜,沒有大小姐的嬌氣。而她與沈朊恰好相反,家境不好,自卑,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成績,害怕融入她們的小群體,怕她們會嫌棄自己。
喜歡陸宴是她為數不多的勇氣,可是在軍訓時看到陸宴跑過來抱起沈朊時,她傻住了。在她的記憶裡,陸宴並非多管閒事的人,慢慢的,錢樂樂發現,陸宴對沈朊是不同的,西城溫泉鄉之旅根本不是李冰雪她們想去,而是陸宴找了她們,希望以她們為藉口邀請沈朊過去。
她在西城那夜對陸宴告白,答案很清晰,錢樂樂唯一的奢望也沒了。
今晚她是衝著陸宴來得,不過令她沒想到的是會碰到鬧事的,抓著她的手就往腿上拽,幸好有陸宴在。不過這份關注在沈朊過來後戛然而止。
陸宴滿心滿眼都是她。
錢樂樂心裡的憤怒大過委屈,她知道不該遷怒沈朊,可她就是做不到。
“我也和你說過。”沈朊直勾勾地看著鏡子裡錢樂樂蒙了層霧的雙眸。
“我不喜歡陸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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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朊回來後,路霆輸了第三局。
他瘋狂抱怨謝容嶼今晚手氣太好,眼看沈朊過來,招呼,“軟妹過來。”
“我這把把輸的手氣忒差,快幫我摸牌。”路霆想著找路柚,可自家妹子坐在王絡易的右側扶手上,儼然和他是對立面,分明向著王絡易。
沈朊對這這不擅長。
她過去就被起身的路霆摁坐在沙發,冷不丁地,路霆感知到一抹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