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修拍拍手,收工。
他將自己兩隻袖子全撕下來了,給謝洛河包紮傷口。
謝洛河面無表情地舉起如“粽子”般的兩手,五根指頭全被裹在了布條裡,片刻後謝洛河明白了鄭修的小心思,又好氣又好笑。
這傢伙,將自己的手包成這樣,顯然是不想讓自己再拉弓罷了。
“撲哧。”
謝洛河看著兩隻醜醜的手,撲哧一笑。
她臉上的黑色紋路,徹底褪去。
兩隻手被包成了粽子後謝洛河想發作也是無可奈何,抬頭望著那結實的山壁站遠兩步生著悶氣。
程囂從謝洛河“妖魔化”的震驚中回過神。
他沒有多問。
驚疑不定地看著被鄭修鼓搗得服服帖帖的“妖婦”,程囂看向鄭修,問:“公孫陌,此山,你可否劈開?”
“你想多了。”
鄭修先是順口回了一句,但轉念一想,滿狀態下的【囚者】,搖到了適合的詭物形態搭配,未必不可以。他就有著一刀將鳳北的山頭劈成平地的壯舉。
但此刻在食人畫的世界中,鄭修本體還承受著“養鴉人”的奇術後遺症,處於生死彌留之際,與【囚者】門徑的連結微弱,鄭修沒有把握。
而且謝洛河方才肆無忌憚地催動奇術時,在鄭修抱住謝洛河的那一瞬間,鄭修有一種浸泡在“常闇”中的錯覺。
不對,未必是錯覺。
若食人畫相當於“鬼蜮”,處於“常世”與“常闇”之間。雖然不知道當年的公孫陌是如何辦到、僅靠一副畫便創造出這麼一個足以以假亂真的鬼蜮空間,但既然是鬼蜮,前方無論是通往常闇、還是通往常世,都是有可能的。
鄭修深知“常闇”的可怕,幾乎無人能夠在被拖入常闇中後活著離開。
謝洛河或許也是隱約察覺到這點,這些年她一直壓抑著自己的實力,不敢暴露人前。
百曉生尷尬地從地上爬起。
“公孫老弟,她……”
百曉生欲言又止。
“江胖,不該問的,別多問。”鄭修拍了拍百曉生的肩膀:“並非所有‘秘密’,都值得用你的命去探索。”
謝洛河似笑非笑地朝江胖望來。
江湖百曉胖猛然戰慄,賠笑點頭:“公孫老弟所言甚是,甚是!”
“你們怎麼看?”
鄭修看向山壁。
上面坑坑窪窪。
謝洛河的輸出在山壁上留下了一個個坑洞。
“當年聶公親臨燕州指揮抗洪,定是在那時,他偷偷將寶庫建在此處。否則史記上的記載不會只剩寥寥兩語。況且老夫更瞭解到,當年負責填河的工匠,無一倖存,或許……他們皆因這個‘秘密’而死。”
守護秘密,需要付出代價。
“過來。”
生了一頓悶氣的謝洛河朝鄭修招招手。
好端端的動作,給謝洛河那隻“粽子手”招出來,顯得滑稽異常。
鄭修憋著笑,走上前。
“敲一敲。”
謝洛河朝石壁努努嘴。
“你是用像你這般用力敲,還是輕輕敲?”
“傻呆子,”謝洛河笑罵,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讓我聽聽裡面的聲音。”
鄭修恍然大悟,叩指敲擊石壁。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那邊,過來。”
謝洛河大咧咧地指使鄭修幹活,在石壁上來來回回敲了一通後,謝洛河側耳傾聽,站在其中一處,點頭道:“就是這裡。”
“怎麼說?”
謝洛河目光篤定,雙眼放光:“裡面有一處空洞,暗藏水聲。由此處向山壁深處挖,向下挖,只需挖半丈深、三丈遠,便可重新打通暗河。到了那時,我們便能順著暗河逆流,進入寶庫中。”
被鄭修搓……不對,被鄭修熊抱後的謝洛河,再次恢復了往常的平靜。
百曉生聞言,並不意外謝洛河是如何做到的。
自從親眼目睹謝洛河“妖魔化”的姿態後,哪怕謝洛河此刻當著他面左腳踩右腳原地昇天,百曉生都會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