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你才是這瘋狗親妹吧。”
“別,他親妹也不會這麼想著他好。”
……
鬼哭狼嚎中,雲深舒爽地抻開肩,抬起兩指衝溫柚點了點額角,笑得吊兒郎當。
未來幾乎沒再回想過的事情,一朝記起,畫面竟然還挺清晰,笑聲也猶在耳畔。
雲深望了眼天上。
可惜今夜陰雲遮蔽,沒有一寸星光能落下來。
離開圖書館,斜穿過前方的噴泉廣場,就到了教學樓片區。
雲深指間的煙已經燒了大半,他不由自主走向實驗樓,在樓底長廊旁邊的花燭葉片上按滅了煙。
十幾年前他就做過類似動作。
實驗樓僻靜,經過的人少,雲深想抽菸的話,一般都匿在這兒的某個角落。
有一回,似乎是老雲剛查出膽囊炎那陣子,雲深心情很差,晚自習後貓在實驗樓底下抽菸,濃厚的樹蔭遮蔽光線,透過建築物狹窄的夾角,雲深在一片昏晦中,瞥見一道熟悉身影。
他從暗處走出來,隨手將煙摁滅在花燭葉子上,朝躲在柱子後面的人喊了一聲:“小神婆。”
那道纖細身影一顫,緩緩走出,眼睛不知往哪看:“哥哥晚上好。”
雲深走到她身邊,漫不經心說:“別告訴雲嬈。”
溫柚點了點頭。
心裡卻想,雲嬈早就知道你抽菸了。
快到熄燈時間,校道上空空寂寂,溫柚聞到雲深身上散發的煙味,不至於煙熏火燎嗆到她,卻讓她的心情沒來由地低落,忍不住問:“哥哥壓力很大嗎?”
“還行。”雲深神色淡淡的,岔開話題,“你這麼晚在這幹嘛?”
溫柚:“我在競賽班的實驗室自習,沒聽到放學鈴。”
雲深點了點下巴頦兒,似是沒話說了。
並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沉寂的空氣半尷不尬地在兩人之間流淌,直到一束刺眼的手電筒光芒突然掃過來。
是德育處巡夜查早戀的老師。
雲深反應極快,猛地捉住溫柚手腕,帶著她往圖書館那邊跑。
即便他們什麼關係也沒有,大半夜的走在一起,被發現的話,家長也是一定會被請來喝茶的。
兩人一前一後竄進圖書館旁邊的樹林,狂奔在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上,溫柚穿著皮鞋腳底生疼,卻一點也沒有拖後腿。
她緊跟在雲深身後,望著少年清瘦高挑的背影,心臟撲通撲通狂跳,夜風大口大口湧入肺腑,溫柚張著嘴喘氣,眼睛落在雲深覆著短短寸發、形狀漂亮的後腦勺上,怎麼也移不開。
又一道手電筒光芒從左邊照來,似乎是不同的老師。
真他媽倒黴。雲深暗罵道。平常一個人走的時候從來遇不到,唯一一次和女孩子一起回宿舍就連著撞了倆。
雲深抓溫柚手腕的力道變得更緊,拽著她從樹林飛奔到通往食堂的長廊上,前方不遠就是宿舍,他們卻不能走大路,只能從食堂後面繞一圈。
食堂已經關門,不然還能鑽進去分開,假裝不認識對方。兩人心驚膽戰地沿著食堂外圍衝進宿舍樓之間的綠化帶裡頭,終於躲過了手電筒的追蹤。
雲深不至於被這幾百米累到,卻還是嚇出了滿頭汗。
他鬆開溫柚的手,邊喘氣邊說,漆黑的眼睛明亮如星:“你還挺能跑的。”
溫柚彎著腰,擺了擺手:“我快不行了哥。”
“哈哈。”雲深笑起來,後怕地爆了粗口,“老子他媽嚇死了。”
他是省三好生,還拿著獎學金和貧困生補助,履歷可不能出現任何汙點。
“我也嚇死了。”溫柚撫了撫心口,“不過,哥,其實你可以在圖書館那邊的小樹林裡和我分開,我們各走各的就行。”
雲深瞅著她,以為她是不喜歡被他抓這麼久的手:“我沒注意。”
頓了頓,他不要臉地甩鍋:“你也沒提醒我。”
溫柚杵在他跟前,手指捏著衣襬,臉頰紅得異常,眼睛盯地板,小小聲說:“是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