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得昨晚最後是怎麼睡著的。
先是溫柚達成夙願, 對雲深做了她自認為很過分的事情。
雲深回以的“感謝”,則是把她抱到外面, 逼著她看海。
深夜的大海黑暗無垠,與天空抵死纏綿,尋不到交界處。
次日,一行人離開半島,轉場去內陸城鎮接著遊玩了三天,直至盡興而歸。
回到申城, 忙碌而枯燥的日子沒有絲毫變化,四月被柔暖的春風拂盡,轉眼五月降臨,溫柚也迎來了她人生中倒數第二個“2”字頭的生日。
在雲嬈的強烈建議下, 溫柚今年生日將和雲家人一起過,地點依然定在雲嬈家, 免得長輩們還要跑到偏遠的東港區來。
因為雲嬈前陣子查出懷孕,溫柚這段時間已經來雲家造訪很多次,雲深都陪著她,草木皆兵的樣子, 好像生怕家裡人會把女朋友吃了。姜娜看他這麼護著溫柚,她也不好私下和溫柚說什麼, 漸漸就放下了那些傳統思想。兒子能找到這麼好的物件, 她已經很知足了。
到了5月16日, 恰好是週末, 溫柚下午就抵達雲嬈家的別墅, 雲深因為工作緣故, 比她慢一步到,但也沒有晚太久。
“柚子呢?”雲深從玄關換鞋進來, 招呼都不和妹妹打一聲,開口就問溫柚在哪。
雲嬈坐在客廳,邊擼貓邊說:“和媽一起遛狗去了。”
雲深聞言,沒什麼表情地“嗯”了聲。雲嬈忍不住笑起來:“放心吧,媽不會把你的柚子剝了的。”
“我沒在擔心。”
“那最好。”雲嬈懶得再搭理他。她把貓咪放到地上,西幾一落地就屁顛顛地朝雲深走過去,從他左褲腿蹭到右褲腿,仰起毛茸茸的胖臉,衝他“喵”了聲。
西幾是隻金漸層,因為小時候長得像獅子,所以得名“西幾”。這幾年伙食太好,它從頭到腳都鼓得圓圓的,可愛極了。
雲深瞅了它一眼,面無表情道:“走開。”
雲嬈:“這麼可愛的貓咪衝你叫你竟然讓它走開?”
“我是為它好。”雲深扯唇,欠了吧唧地道,“長得像個球,我怕忍不住踢它。”
“?”雲嬈抓起沙發上的玩偶朝他扔過去,“我們家怎麼會有你這種沒愛心的人?真不知道大仙看上你哪兒了。”
雲深靈活避開,散漫地從雲嬈面前走過:“你去問問她,我也想知道,她怎麼就那麼喜歡我呢。”
雲嬈:……
雲深回到臥室,脫掉襯衫西服,換了身寬鬆衛衣,推門出來,正好看到雲嬈從他房間門口經過。
雲嬈和雲深話不投機半句多,權當沒看見他。
她往自己臥室的方向走,身後跟著一串慢悠悠的腳步聲,雲嬈剛開始以為他在閒逛,沒想到她走進房間,身後的腳步聲竟也大喇喇尾隨了進來。
雲嬈轉過身:“你幹嘛?”
“不幹嘛。”雲深淡淡道,“隨便參觀一下。”
“神經。”雲嬈罵了句,沒管他,兀自走到梳妝檯那邊翻找東西。
雲嬈的臥室是個套間,雲深停在外面的廳子裡,沒有往裡走,說是參觀,他眼睛也並沒有到處看,只閒散地從圓几上拿了瓶礦泉水,擰開喝了口。
雲深似是很習慣被妹妹當空氣看待。他杵在原地,一臉散誕地看著雲嬈走來走去,直到她動作慢下來,拿起一份檔案翻看,雲深才開口給自己增添了些存在感,嗓音被礦泉水潤得發涼:“問你個事。”
雲嬈:“說。”
雲深:“你記不記得媽之前常提起一封情書。”
話音未落,雲嬈像是才發現他在這裡,回頭的幅度挺大:“怎麼了嗎?”
看她的反應,顯然是記得,而且印象不淺。
雖然老薑說找不到了,雲深也覺得大機率在搬家過程中遺失,但他實在很想收藏那封情書,於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問雲嬈,猶記得家裡幾次搬家,檔案之類的東西都是雲嬈整理的,也許她曾在哪裡見過。
雲深仍用應付老薑的那副說辭:“我怕柚子介意,所以呢,最好找出來徹底銷燬,我才安心。”
“她不會介意的。”雲嬈說罷,又找補了下,“我的意思是,她不是那麼心胸狹窄的人。”
雲深挑眉,審視著雲嬈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你知道那玩意現在在哪麼?”
雲嬈:“不知道。媽之前不是說找不到了?可能搬家的時候弄丟了。”
雲深聳肩:“萬一哪天突然跑出來就不好了。”
雲嬈下意識道:“不可能。”
空氣寂靜須臾。
雲深瞅著她,目光幽深又鋒利,好像能一眼看透她心底。
雲嬈心中頓叫不好,忙不迭思索該如何打馬虎眼糊弄過去,就見雲深忽然扯起唇角,表情變得複雜,低聲對她說:“在柚子那兒?”
雖是疑問句,語氣卻已帶著八|九分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