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無暇眉頭未松:“這也能看得出來?公主當時不是顧著逃跑嗎?”
“王爺怕是想多了。”桌下的手捏得死緊,桃花臉上卻還是萬分鎮定:“當時的情況有些混亂,那些野狼不像是被人操控的,就是餓極了黃昏出來覓食,正好遇上送親隊伍而已。”
當然是看不出來的啊,不過答應了人的事,打落牙齒和血吞也得做到啊!桃花深吸了一口氣,裝作認真回憶的樣子道:
現在的事實就是她鬥不過沈在野,已經在人家的掌控之中了,那就只能做他想要她做的事情,暫時保住小命,剩下的事情慢慢查。當下首先要做的,還是穩住南王爺。
“雖然是在逃跑,但妾身也看了兩眼,場面混亂。野狼若是有人控制,該直接來咬妾身才是,可是它們沒有。妾身也是自己亂跑才跑到青樓後院的,怪不得別人。”
又氣又怕,桃花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穆無暇若有所思:“也就是說,公主是到了青樓後院,被景王的人當成歌妓打暈,送給了沈丞相?”
這也太可怕了吧,為什麼啊?她嫁不成南王,對沈在野有什麼好處?這麼處心積慮來害她,難不成她上輩子挖了他家祖墳?
“是的。”桃花頷首道:“一進院子就被打暈了,後來的事情妾身就都不知道了。”
街上遇見的野狼不是偶然嗎?難不成是沈在野的人在背後控制?
就是知道也不能在小孩子面前說那些啊!
姜桃花臉上不動神色,心裡卻是一沉。
小王爺的神色嚴肅了起來,嘴唇抿著,下頷的弧線也是緊繃,好像在思考什麼嚴重的問題。良久之後,才道:“本王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了,此事與你無關,也許是命運捉弄,也許是景王哥哥從中作梗,你只是受害者。”
什麼?
“您不怪妾身了麼?”桃花眼巴巴地問。
“有人能。”穆無暇眼裡隱隱起了怒火,側頭看向相府四周:“丞相府上就有門客名秦升,擅長馴狼。”
“這樣的情況下,本王若是還怪你,豈不是太過分了?”嘆了口氣,穆無暇道:“也許是你我今世沒有夫妻的緣分吧。”
桃花抿唇:“這個沒人能控制吧,誰能操縱野狼呢……”
雖然這小王爺身姿已經甚為挺拔,模樣也清秀,但畢竟比她小。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桃花還是有些尷尬的,只能拿帕子掩著眼睛嘆氣。正想說點什麼呢,對面的人卻是一驚:
小王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國都裡前些日子就鬧進了野狼,怎麼可能這麼久了都沒有捕獲,偏生還在你我大婚之日出了亂子?”
“手帕拿錯了,公主可否還給本王?”
“妾身不知野狼從何而來,也不知為何會突然出現。”
啥?桃花一愣,拿下手帕來看了看。這帕子是普通的白色絹帕,只是上頭繡了一朵花,層層疊疊,五顏六色,不知是何品種。
“……”桃花垂眸,心想難不成我還提著裙子去問野狼一句“你們是不是專門來攔我的”?
這花手帕,好像在哪裡見過啊……
“野狼?”穆無暇皺眉:“專門來攔你的送親隊伍?”
抿了抿唇,桃花看著穆無暇問:“這帕子對您來說很特別嗎?”
桃花乖巧地點頭:“前日送親的隊伍被野狼攔在了半路,護衛四散,街上跑得沒了人,妾身的丫鬟帶著人斷後,讓妾身先走,於是妾身就逃了一路。結果不知為何誤闖了青樓後院,被人打暈灌藥……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成這樣了。”
穆無暇猶豫了一番,看了看站得很遠的隨從,低聲道:“這是吳國的一種風俗,在春日之時將百春花繡帕貼身攜帶,可以祈求春神娘娘保佑家宅和睦,國家興盛,百姓安康。”
“既然你說你是身不由己,那可能跟本王說說前日的事情經過?”他問。
“只是,父皇不喜我崇尚吳國風俗,這東西也只能偷偷帶著了。”
“多謝王爺。”桃花嚶嚶嚶地接過,拿自己的手帕擤了鼻涕扔了,然後繼續捏著南王的手帕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