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悶悶地應了一聲，穆無暇嘆了口氣，終究還是甩了袖子離開。
“王爺慢走。”沈在野起身送他出去：“最近幾日外頭難免有亂子，您既然新開了府，就先將府內的事情料理好，少出來走動。”
沈在野微笑著目送他，直到他出了相府大門，臉色才沉下來：“去爭春閣。”
姜氏的眼睛很美，像無邊的大海，日月星辰出於其中，哭起來也不是楚楚可憐，倒是真心讓人心疼。一個人什麼都有可能是假的，但是眼睛不會，所以他相信這個姐姐是個好人，也希望她以後能過得好點。
姜桃花真是有點意思，竟然能把南王給蠱惑了，讓他覺得她挺好？這跟他預料的不一樣，而他一向討厭超出自己預料的東西。
穆無暇撇了撇嘴，不悅地道：“希望你說話算話。”
湛盧低頭引著路，感受到自家主子周身隱隱的焦躁和怒氣，不禁有些驚訝。
“您若是覺得這位公主是好人，那微臣以後便不會虧待了她。”他道：“王爺儘管放心，若是沒別的事情，便回去繼續讀書吧。”
好久沒見他因為一個女子這麼上火了，這姜氏也真是厲害。
那是女人的小把戲而已，沈在野心裡嗤笑，不過也沒必要跟小王爺解釋這麼多。
爭春閣大門開著，沈在野一跨進去，就見有一襲瀲灩生光的藍錦裙迎了上來。
穆無暇一愣，皺眉想了想，語氣緩和了一些：“姜氏看起來也不像是你說的那種人，她昨日不是還企圖懸樑麼？”
“妾身給爺請安。”
沈在野無辜極了，臉上滿是受傷的表情：“王爺這樣想微臣，微臣真是難過。不過您在意的不是趙國公主有沒有受委屈嗎？您也看見了，她不是什麼貞潔烈女，也願意繼續留在相府。這樣的女子，也幸虧沒有嫁給您。”
姜桃花點著媚人的妝，頷首行禮之時露出雪白的脖頸，線條優美，盈盈可人。
“你……”小王爺氣得跺腳：“你這個騙子！”
沈在野一頓，低頭看了她兩眼。
“微臣當真不知。”
上回見還是一副老氣橫秋的裝扮，這一轉眼，倒變回千嬌百媚的模樣了。這女人，到底有多少副面孔？
“趙國公主是受害者，很多事情她不知情，所以幫你說了不少好話。”穆無暇抿唇：“但實際上這樁婚事到底是怎麼亂的，你不可能毫不知情。”
“平身吧。”
沈在野輕笑：“王爺太高看微臣了，皇上的賞賜是皇上決定的，也是景王爺為了表示歉意，親口替您求的，與微臣有何干系？”
“多謝爺。”姜桃花抬頭，眼含秋波，眉目如畫，柔柔地依偎到他身邊，挽上他的胳膊：“知道您要過來，妾身已經備了香茶點心，爺嚐嚐可合口味？”
景王犯錯，皇帝震怒，但看在景王資質上乘，自己又一直器重的份上，只責罵了一通，並給了南王諸多補償，甚至將京城剛建好的王爺府也一併給他了，允他未成家而開府。這在大梁王爺裡可算是少見的。
“好。”沈在野收斂了神色，跨進主屋坐下，抬眼盯著她笑道：“今日的你，倒是讓我想起了以前的影子了。”
穆無暇站在他面前，小身板挺得筆直，皺眉道：“本王不是不信，只是近來相爺的動作，本王也不是看不懂。先前你說過讓本王不涉朝堂之爭，可如今，為何藉著趙國公主錯嫁之事，讓父皇對本王多加賞賜？”
他倆認識總共不到三天，哪來的“以前”？最以前的，那就只能是和風舞的那個晚上。
沈在野頭疼地揉著太陽穴看著眼前的人：“王爺還是不信？”
桃花臉一紅，嗔怪地看他一眼，嬌羞地扭過身去，心裡罵了一句這臭不要臉的！
書房裡。
“爺喝茶。”
騙完了南王爺，怎麼也該過來跟她通通氣，這個桃花倒是不意外，只頷首，坐在妝臺前好生打扮自己。
伸手接過茶杯，沈在野倒也沒喝，只看著面前這人的一舉一動，輕聲道：“趙國的媚朮倒也是名不虛傳。”
“哎，相爺說待會兒就會過來的。”花燈道：“您等著就是。”
姜桃花一愣，抿了抿耳邊的頭髮：“爺此話怎講？”
“是挺看重的。”桃花點頭：“有機會得好好謝謝他。”
“你這一舉一動，都是媚朮，常人看不出來，只會被你迷惑了心智。”沈在野側頭看向自己身邊站著的湛盧。
“是啊，聽聞是相爺特意為您讓人趕工做的，十幾個繡娘一夜沒睡，才成了這麼一套裙子。”花燈擠眉弄眼地道：“看來啊，相爺真的是看重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