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在野睨著她，淡淡地道：“不能，我只是過來看一眼。”
看清來人，她歡呼了一聲，跟只風箏似的就飛撲進了沈在野的懷裡，摟著人家的腰就開始撒嬌：“妾身能出去了吧？”
“騙人！”皺皺鼻子，桃花道：“要是事情沒結束，您才不會有空過來呢。既然結束了，您還忍心把妾身關在這兒啃蘿蔔白菜啊？”
“爺！”
一邊說，身子一邊扭，扭得沈在野差點繃不住臉。
姜桃花對著桌上的白菜豆腐正嘆氣呢，一聽見動靜，飛快地回頭。
“姜桃花，站直身子，好好說話！”
下午時分，太陽正好，沈在野開啟了靜夜堂的門。
“是！”立馬收回雙手背在身後，桃花笑眯眯地看著他，眼裡全是亮光：“妾身恭喜爺。”
“多謝爺恩典！”孟氏屈膝行禮，又慢慢起身，扶著丫鬟的手，跟失了魂似的跌跌撞撞離開了。
跨進主堂，沈在野輕哼了一聲，將門關上：“你又恭喜我什麼？”
沈在野皺眉，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許久之後，才輕輕點了點頭。
“恭喜爺達成所願啊。”桃花跟在他後頭，跟個牛皮糖似的貼著：“事情既然結束了，那該出府的人定然就出去了，該撇清的關係，爺也能一併撇清了。”
“爺……”心裡一陣翻騰之後，孟氏勉強站了起來，雙目含淚地看著他：“妾身可以離開相府，但是您能不能……能不能網開一面，饒了妾身的家人？”
“哦？”撩了袍子在蒲團上坐下，沈在野斜了她一眼：“你又知道爺要跟誰撇清關係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這不簡單麼？肯定是孟家啊。”桃花一臉理所應當地道：“要不是孟家，您怎麼還會讓妾身把梅子送去顧氏那邊呢？”
這算什麼？他要趕她出府，竟然還成了恩賜了？而她，居然也不知道該拿什麼話來反駁。
擺明了是幫梅照雪一把，將顧氏和孟氏都給誆進去。
孟氏傻了，呆呆地跌坐在地上，張了張嘴竟然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眼神微沉，沈在野心裡頗有些不爽，看了她好一會兒，終於是開口道：“你這女人，每次都說些不清不楚的話，瞎碰亂撞的想猜我的心思。今日你倒是把話說清楚了，也好讓我看看，到底是真看透了什麼，還是不懂裝懂。”
“罷了，蓁蓁，你自己回孟家去吧，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其餘的事情我也就不追究了。”
桃花也在旁邊坐下，眨巴著眼睛看著他：“您這是給妾身出考題？”
沈在野抿唇，回頭看著她，猶豫了一會兒，狀似隱忍地嘆了口氣：
“那你答得上來麼？”
“爺！”孟氏大喊，眼裡滿是絕望：“您對妾身難道半點感情也沒有嗎！到底是伺候過您的，您怎麼能這樣無情！”
“答上來了有獎？”
拂袖揮開她，沈在野抬腳就往外走：“湛盧，叫衙門的人過來……”
“自然。”
“不……”孟蓁蓁慌了，伸手就扯著沈在野的衣襬，眼神懇切地道：“爺，妾身伺候您也有這麼長時間了，您難道覺得妾身會殺人嗎？”
這個好！桃花盤腿坐好，隨手捏了個小木條就在前頭的空地上畫。
“你的丫鬟，是死在你自己手裡的。”沈在野閉了眼：“而我的第一個孩子，也是間接死在你手裡的，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你？”
“妾身想了兩天，事情應該是這樣的——顧氏還不確定有孕，咱們夫人先幫她將這事兒給敲定了，讓顧氏騎虎難下。之後讓妾身去給她買梅子。那梅子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問題，但是顧氏流產，牽扯到劉記，劉記恰好又是孟氏家的姻親，爺順勢就可以問罪孟家，直接將孟氏遣送回府。這大概就是爺一開始的目的。”
倒吸一口涼氣，孟蓁蓁哭都哭不出來了：“妾身沒有……”
沈在野垂眼聽著，目光落在她在地上畫的關係圖上頭，盯著自己和孟氏之間的線，輕聲問：“你覺得我為什麼要撇清和孟氏的關係？”
“你覺得我會信嗎？”站起身，沈在野看著她道：“你們在這後院裡做什麼，我都是一清二楚，平時不想多計較，沒想到這次會出這麼大的事。蓁蓁，大魏的第一條律法是殺人償命，你知道嗎？”
“這個妾身怎麼知道？爺自然有自己的安排，也不該妾身來過問。”桃花一笑，倒是在顧氏的名字上打了個問號。
這是什麼意思？孟氏身子一僵，呆愣地看著面前的人。半晌之後才反應過來，瞪大了眼道：“爺，此事跟妾身半點關係都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