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蘭貴妃頷首，一臉不懂聖心的表情，讓宮人把人參端了上來。
皇帝皺眉，想了一會兒道：“拿來朕看看。”
很大的一顆野參，根鬚都完好，上頭還帶著些泥。沈在野看了一眼，輕輕倒吸一口氣，然後低了頭。
“宮裡好像是不缺這個。”蘭貴妃點頭：“南王也是傻，銀子就能買來的東西，他非自己上山去採，還說那人參絕對上了百年呢。”
“愛卿在驚訝什麼？”撇著嘴接過人參盒子，帝王道：“這樣的人參，宮裡也不是沒有。”
明德帝一頓，皺眉道：“宮裡沒人參嗎？要他送？”
沈在野頷首：“陛下所言甚是，微臣只是有些驚訝，這樣的百年老參，一般是長在很危險的懸崖峭壁上，沒想到南王竟然去親自挖了，實在是有些……愚蠢。”
“還不是皇上栽培得好？”蘭貴妃笑盈盈地道：“您啊，快些將身子養好吧，也省得幾位皇子天天坐立不安的。這不，南王又送了人參進宮來了。”
明德帝向來不愛聽人誇南王，但這一罵，他心裡倒是也覺得不公正了：“這也算不得他愚蠢，還是有孝心的，至少比太子什麼也沒送來得好。”
傍晚的時候，沈在野將太子監國立下的一系列功勞都在御前稟明瞭，皇帝聽著，總算是有了點高興的神色：“他倒是能幹。”
“太子雖然未送什麼，皇上也實在是不缺，來問安了也就是了。”蘭貴妃道：“倒是南王這有些見外了，還拿禮盒包好。到底是親父子，也跟外人送禮似的。”
微微鬆了口氣，桃花感激地點頭。
皇帝皺眉，仔細看了看手裡的盒子，還當真是花了心思認認真真包好的。雖然是親父子，但他向來與無暇疏遠，這孩子心裡，恐怕也沒意識到自己是他的生父吧？
聽著這話，穆無垠也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信誓旦旦地便道：“好，我去哪兒都會帶著你的。”
略微有些唏噓，皇帝突然道：“去讓人把太子傳過來吧。”
整個東宮裡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太子身邊，既然註定要得罪太子妃，那肯定是要待在離太子越近的地方越好。
蘭貴妃一愣：“這個時候？太子恐怕在上晚課了。”
“殿下能將奴婢一直帶在身邊嗎？”桃花道：“哪怕您晚上休息，奴婢也願意為您守夜。”
“讓他過來，朕有要緊的事。”皇帝垂了眼眸道：“你順便也迴避一二。”
“怎麼了？”穆無垠道：“你但說無妨。”
能讓陸芷蘭迴避的，肯定只有他後宮裡其他女人的事情了。沈在野心下了然，和蘭貴妃一起退了出去。
“殿下。”抿唇看著穆無垠，桃花道：“奴婢有個不情之請。”
“接下來就看桃花做得夠不夠了。”走在外頭，蘭貴妃低聲道：“他要是真聽桃花的話，那今日這一場，咱們就算是大勝。”
桃花跟著太子回主殿，心裡不免有些擔心。在東宮裡得罪了太子妃可不是什麼好玩兒的事，在成事之前，她怎麼都不能丟命。
“娘娘怎麼會把希望全寄託在一個宮女身上？”沈在野嗤笑：“太子定然是會幫南王的，微臣有把握。至於姜桃花，您不必太在意她。”
微微一愣，厲氏低頭仔細想了想，好像的確是這個道理。
微微皺眉，陸芷蘭看了他半晌，忍不住道：“沈丞相，您有沒有發現，您在遇見與姜氏有關的事情之時，說的話都不如以往公正。”
“娘娘別急。”宮女小聲道：“說到底現在的太子妃是您，您想讓她生就讓她生，想讓她死就讓她死，有什麼好急的呢？”
“娘娘何出此言？”沈在野低笑：“宮女就是宮女，作用本也就不大，只能旁敲側擊讓太子有那個意思罷了。真正想讓太子去做，還是得微臣來。”
“也是守著瑜王的喪期，所以她還是個宮女。”厲氏眼裡滿是怨恨：“照這情形看起來，我這太子妃的位置以後都得是她的！”
“但願丞相做得滴水不漏吧。”看了看天色，蘭貴妃道：“你也該出宮了，一路好走，本宮就不送了。”
旁邊的宮女連忙勸道：“太子妃別生氣，那不過是個宮女而已。”
沈在野頷首，腳下的步子卻沒動，看了遠處一會兒道：“微臣今晚不想出宮，就在外頭等著陛下，徹夜給陛下侍藥吧。”
厲氏一僵，怔愣地看著太子將那女人帶著離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紅著眼便問身邊的人：“她是他的人，我就不是了嗎？”
蘭貴妃一愣：“你這是幹什麼？皇上哪裡需要你侍藥？”
“本宮從沒見過聊天是一個坐著一個跪著的。”皺了皺眉，穆無垠過來就拉起桃花，看著厲氏道：“她是本宮的人，你別亂動，其餘的事都隨你。”
沈在野沒再吭聲，看著遠處的穆無垠一路帶著姜桃花走過來，眼神微動。
微微一愣，厲氏連忙起身道：“妾身在跟夢兒姑娘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