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這話逗笑了，想了想，便將手放在了他的手心裡。
“什麼叫帶不回來？”坐在車上的時候，沈在野很是不解：“她難不成想住在山上？”
“就是這樣才有意思。”明德帝笑道：“你不知道嗎？君王都是最喜歡征服的，不管是領土還是女人。”
桃花皺眉，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就沉得難受。芳蕊一路都在哭，問她什麼她也不肯說，只讓他們快去。
陸芷蘭怔愣地點頭，又不解地看著他問：“民女心裡難免還有未婚夫的影子，皇上也不介意？”
沈在野覺得，大不了陸芷蘭就是鬧脾氣發酒瘋不肯離開，那他把她打暈了帶回去也是可以的。但是無論如何他都沒想到，在九重山上看見的會是陸芷蘭的屍體。
沒想到明德帝憑這一見，就要帶她回宮。
臉色青白，身子僵硬，陸芷蘭的表情是柔和的，像只是在睡覺一樣。但伸手觸碰，屍體的冰寒之氣傳過來，滲人骨髓。
陸芷蘭有些驚訝，因為他們安排她在這九重山見皇帝，其實只是第一步罷了，想試試她是否合皇帝的眼，要是合了，之後便另有安排。
桃花傻了眼，怔愣地看著她：“怎麼會這樣？誰幹的？”
沒想到這謊倒是讓之後的一切都順理成章起來，皇帝心疼她竟然遇見那般狠心的未婚夫，帶著她一起爬這九重山，聽她說了不少心事，最後笑著道：“朕還沒遇見過你這般的女人，不如跟朕回宮，試試宮裡的日子？”
沈在野臉色很難看，伸手拿起旁邊的茶杯看了看，又瞧見燃盡了的三根香，忍不住閉了閉眼。
一切都是從謊言開始的，她從來沒跟明德帝說過真話，當時還帶著對沈在野的惦記，所以編了個未婚夫出來。
“她是自盡。”
“民女陸芷蘭。”她幽幽地答：“被未婚夫拋之山中，想來也是要葬身狼腹，多謝皇上相救。”
桃花抿唇，跪坐在旁邊，皺眉道：“我以為她都放下明德帝了。”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
“是啊。”沈在野伸手拿帕子將她的臉蓋上：“我也以為她放下了。”
她最開始就是在這裡，裝作迷路的民女與明德帝相識的。那樣的把戲很老，換個人來定然是不會成功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聰明瞭半世的明德帝，在看見她的時候，眼神竟然動了動，當真讓她上御前說話。
原來這麼長時間與他的糾纏，不是僅是為了讓她自己釋懷，更是為了減輕他的戒心。他一直是防著她自盡的，也就是覺得她看開了，所以才沒讓人再監視她，沒想到……
“不用。”陸芷蘭道：“這山我來過。”
陸芷蘭什麼時候也變得這樣聰明瞭？
“這……”芳蕊皺眉：“山上萬一有野獸怎麼辦？還是帶兩個隨從上去吧？”
心裡堵得慌，沈在野伸手就想將她抱起來，好歹選個好的地方讓她長眠，誰知道一伸手才發現，她的屍體竟然重得他都動不了分毫。
“好。”陸芷蘭應下，乖乖地靠在車壁上等著。等到了地方，便抱著祭拜用的東西下車，回頭看著芳蕊一笑：“我自己上去，你們不用跟來。”
“怎麼回事？”沈在野皺眉，回頭看著芳蕊：“你們做了什麼？”
“咱們去不了皇陵，只能去附近的九重山上，您遠遠看一眼，祭拜一番也就是了。”
芳蕊搖頭，哽咽道：“奴婢們什麼也沒做，可是叫了護衛來抬也一樣，不管怎樣都抬不動主子……所以奴婢才去請您來。”
陸芷蘭回過神，這才發現身前空空蕩蕩，連忙將眼淚都擦乾，整理了一番妝容，笑道：“突然想起些事，傷心一番罷了。還有多遠才到？”
屍體，也就是一個人的重量，為什麼會這麼重？沈在野皺眉，眼神幽深地看著地上的陸芷蘭，低聲問：“你是不肯離開這裡嗎？這裡有什麼好？隔皇陵很遠，也不是什麼風水好的地方。”
先前還笑著呢，怎麼突然就哭了？
姜桃花紅了眼，看了她一會兒，問沈在野：“爺有沒有聽過何滿子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