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妾其實一直有個疑問。”湯氏沉吟了一會兒，問：“侍寢的時候，娘娘有清醒過嗎？”
不過，看他這個表情，好像的確是很在意自己的頭髮。本來是座高大的冰山，現在捏著頭髮滿目殺氣的樣子，卻像極了受委屈的小孩子。
“是誰，這還用問嗎？”淑妃冷哼一聲：“武貴嬪現在應該是最輕鬆的了，就指著她那肚子飛黃騰達呢。”
鼓了鼓嘴，花春朝他伸手：“匕首給我。”
湯氏看了她一眼，道：“您光懲罰花嬪沒用，她自己就是個不中用的，現在的形勢很清楚，德妃勢必要一枝獨秀，受盡恩寵，咱們加起來也鬥不過她，不如轉個方向，看看您真正該對付的人是誰。”
帝王一愣：“匕首？”
“是。”宮人應了。
“別裝了，知道您隨身都有帶。”毫不客氣地伸手去他懷裡，花春掏出匕首來，取了自己頭上的簪子，割了一截頭髮下來，拿腰上的絲絛纏了，綁在皇帝那一縷頭髮上。
“花嬪那賤蹄子也別想好過了！”淑妃怒而轉頭對旁邊的宮人道：“給本宮傳令下去，花嬪宮裡的待遇與選侍一致！”
“這樣您也該平衡了吧？”捏了捏自己頭髮的斷截處，花春挑眉，重新把頭髮挽上。
湯氏抿唇，想了一會兒道：“主要是皇上在氣頭上，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單純地遷怒而已。”
宇文頡看呆了，伸手摸了摸自己髮間搖搖欲墜的她的頭髮，順手抹下來捏在手裡。
這麼一想，淑妃就更生氣了，摔了一盞茶下去，怒道：“就憑花嬪一句話，咱們全都得了這樣的下場？！”
“你這樣，叫做結髮。”他道：“是皇帝和皇后才能行的禮。”
後宮裡一片死寂，綠頭牌雖然只是個象徵性的東西，但是被封了，就代表那個妃嬪失了寵，宮裡這見風使舵的地方，定然是有不少人在背後笑話她們的。
微微一愣，花春乾笑：“是這樣啊，那就算了，你還我吧。”
這些日子在那群女人身上受的氣，以及萬氏的債，她總要討回來的。
“不還。”手微微捏緊，帝王垂著眼睛看著她：“以後還用得著。”
她也不需要皇帝幫她做什麼，只要他在，關鍵時刻能主持個公道，那就足夠了。
花春一震，抬頭看他，後者卻十分瀟灑地將那一縷頭髮放進腰間荷包，然後徑直往前走了。
“明白。”朝他敬了個禮，花春笑眯眯地繼續往前走。
他說那話是什麼意思？呆呆地想了一會兒，花春歪了歪腦袋。
睨她一眼，帝王道：“朕還要花精力在羲王爺身上，所以，你得照顧好自己。”
以後……用得著嗎？
霸氣！什麼叫霸氣！花春被他這話給感動得熱淚盈眶，抱著他的胳膊就道：“有皇上這句話，臣妾就放心了。”
這個意思是不是說，他有想立她為皇后的想法？
“你想做什麼便做。”帝王道：“只要不犯死罪，朕都能將你撈回來。”
心裡微微發熱，花春眨眨眼，覺得莫名有一種喜悅。雖然太后也說生了皇長子就扶她做皇后，可是這不一樣，他親口說出來的，完全不一樣。
“這宮裡骯髒的東西太多了。”花春抬眼看他：“臣妾有強迫症，覺得該好好打掃一番才是。”
跟個傻子似的站在原地笑，直到前頭的人喊了一聲她才回過神。
輕輕鬆了口氣，帝王點頭：“你知道就好，沒必要氣著自己。”
“快走，要下雪了。”帝王道。
花春垂眸，勾唇道：“多謝皇上，您也不用擔心，方才的話只是告狀需要，臣妾也知道萬氏還在。”
“嗯！”花春點頭，連忙小步跟上去。
大概是察覺到了花春身上沒消散的戾氣，帝王突然這麼說了一句。
眼裡看見的皇帝一身玄色龍袍，高大如山，眉目俊朗，像童話裡最英俊的野獸，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是當真是好讓人心動啊……
“朕會讓人好好照顧萬氏的。”
嘴角咧得大大的，花春正想一個飛撲過去，卻看見帝王的臉色，突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