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為難了,臉色很難看,周身的戾氣也越來越重。
“當年啊,哀家以為是能嫁個普通人,過平淡日子的。”太后的聲音惆悵起來,開始追憶往昔了。
“好了,我開玩笑的。”花春揮手:“您不用太在意。”
花春皺眉。
“朕會盡量救你們兩個。”打斷她的話,宇文頡道:“若是救不了,朕……會追封你為皇后,今生今世不再立後。”
輕輕鬆了口氣,太后低笑:“哀家就知道,以你和羲兒那刨根問底的性子,什麼也瞞不過,倒是一直未曾給哀家難堪,也算是你們守孝道。如今先皇不在了,花家沒了,萬氏也死了,花崢嶸下落不明,哀家覺得,仇怨好像都散了。”
還以為他要說陪她去死呢,花春輕笑了一聲,皇帝就是皇帝,給女人的最大榮耀便是追封為後了吧。
宇文頡預設。
可惜,她覺得這並沒有什麼用。
眼眶微溼,太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和羲兒,其實都知道當年的事情吧?”
“臣妾明白了,皇上晚安。”
罷了,他搖頭,也不打算隱瞞了:“如果說出來能舒服一些,那母后就說吧。”
“你不高興?”他問。
帝王手肘撐著床,眼角微微一瞥,好像都能看見有無數問號從被子裡頭飄出來。
花春翻了個白眼:“要臣妾謝主隆恩嗎?”
花春挑眉,好奇心全被勾起來了。先皇都已經駕崩了,誰還敢責罵當今太后?她說的私心又是什麼?
沒有女人在得到這樣的答案會高興,尤其是在婆媳關係徹底破裂的時候。她甚至有點意外,本來覺得皇帝與太后感情應該不深厚的,甚至皇帝對太后應該有些怨恨才對,然而他竟然還是想也不想就說要救太后。
太后低聲道:“哀家總覺得,那個人知道了,會來責罵哀家。”
本來以為自己是勝券在握,沒想到還是問了個蠢問題給自己找了不痛快。
宇文頡皺眉,下意識地掃了旁邊方方正正的被子一眼。
翻身朝著裡頭,花春沉著臉便睡了。
“不……”擺了擺手,太后臉上露出些痛苦的神色:“哀家把人都趕走,就是想跟你說說心裡話,不然這一個人悶著,總覺得寢食難安。雖然哀家知道你不愛聽這些,但是……”
帝王輕皺著眉,看了她許久,才跟著疲憊地閉上眼睛。
“花家的事情麼?”帝王打斷她:“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母后可以不必再提。”
花春在夢裡都在發誓,要冷落皇帝幾日,就算是她無理取鬧好了,不高興就是不高興,也沒必要對他強顏歡笑,最好能給他添點堵,讓他陪著自己一起心塞,這樣也算心理平衡。
太后抿唇,嘆了口氣繼續道:“其實關於萬氏的事情,哀家是有些私心在裡頭,所以亂了分寸。”
但是,不經意伸手搭在旁邊的人身上的時候,花春還是驚醒了過來。
帝王一臉茫然:“朕沒有聽見。”
“皇上?”
“什麼聲音?”太后一愣。
他身上滾燙,跟著火了一樣,肯定是傷口感染髮了高熱。
直覺挺準的啊,花春在被子下悶哼了一聲。
倒吸一口涼氣,花春立馬叫了人進來,穿上衣裳便跟著宮女去打冷水,回來擰毛巾放在他額頭上。
“直覺。”太后擰眉:“萬氏一死,哀家能明顯感覺到她對哀家的敵意,雖然她什麼也沒做。”
紫辰殿瞬間就亂了起來。
眼眸微動,宇文頡問了一句:“母后為什麼這麼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