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金田一來了(2 / 2)

小說:鷹巢海角慘案 作者:橫溝正史

金田一微笑地拍拍自己的頭。

銀造讚賞地點點頭。

“就算用腦,也需要一些資金吧?”

“是啊!事務所的裝置費,大概需要三千元,此外,還要應付眼前的生活費,不可能一開張馬上就聲名大噪的。”

銀造毫不考慮地開了一張五萬元的支票遞給金田一。金田一接過支票,點頭稱謝,就回東京去了。沒多久,就開始了這項特殊行業。

金田一在東京的偵探事務所剛開業時,當然門可羅雀,在他寫給銀造的近況報告中,也盡是整天打哈欠、讀偵探小說之類的事情。

半年後,信的內容開始有了變化。某天早上,銀造在報紙上見到金田一的放大照片,十分驚訝,立刻詳閱新聞報導,才知道原來金田一偵破了當時轟動全國的某樁重大案件,成為新聞媒體的焦點人物。在那篇報導中,金田一這樣說道:

“搜尋腳印或檢測指紋是由警方負責,我的偵探方法只是將這些結果予以理論性的分類綜合,最後才下結論。”

看到這兒,銀造想起金田一拍拍自己的腦袋,說要以此代替捲尺和放大鏡的情景,不禁發出會心的微笑。

一柳家發生命案之時,金田一正為調查一樁棘手案子來到大阪,沒想到事情出乎意料之外地迅速解決,因此,順利到銀造家來看望他。那天,送銀造和克子出門之後,他本打算住到銀造回來才走,卻因這件案子,又被銀造用電報火速召來。

鮮血的詛咒

銀造經營的果園和一柳家的岡村雖然相距不到十公里,然而交通不便,要到岡村,必須先搭玉島線,再轉搭山陽線的上行列車到倉敷轉搭怕備線,到了清車站下車後,再往回走約一公里才到。銀造和克子走的也是這條線。

金田一過了高川,一進入川村的街道,立刻聽到吵嚷的叫聲,心想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腳步也隨之加快。緊接著看見人群高聲咒罵,便朝向人群跑去。

一看,原來是有一輛公車在川村村口撞上電線杆,這時,村民們正從車內抬出傷者,四周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他問了一旁的路人才知道,原來公車為了閃避迎面而來的牛車,才撞上電線杆的。

這輛公車的乘客大半是和金田一搭同一班火車,在清車站下車的人。一想到自己要是也搭上這班公車,肯定和大家一樣掛彩,不由得深感慶幸。剛要轉身走開時,他忽然瞥見從公車中抬出一位婦人,他還記得她。

金田一這天一大早自玉島搭乘山陽線,然後在倉敷轉搭伯備線;這位婦人看起來好象是搭下行列車來到倉敷,而和金田一面對坐在同一列車廂裡,金田一發現婦人的情緒似乎極端亢奮。

婦人在中途買了地方報紙放在膝上翻閱,但是金田一發現對方所看的是報導一柳家的殺人案件時,立刻重新打量對方的面孔。她的年齡大約二十七、八歲,身穿圖案樸素的和服、紫色長褲,髮束的未稍有很多捲毛,說不上漂亮,外貌看起來相當嚴肅,渾身散發著一股知性的光輝,看來像是個女校的教師。

金田一忽然想起這樁命案被害人克子,也是女校的教師,心想,這位婦人和克子也許認識。若是那樣,能先和她談談,或許可以發現一些參考資料。但是婦人卻顯得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讓他始終無法啟齒。就這樣一猶豫,火車已經抵達清車站,他也失去和對方攀談的機會。

金田一看見被抬出公車外的就是那個婦人,而且在傷者中以她的情況最嚴重,臉色慘白、神情困頓,讓金田一忍不住想跟在她的後面看個究竟。這時他忽然聽到圍觀的人群中有人說:

“三指男人昨天又出現在一柳家宅邸了。”

“是啊,今天一大早警方又忙成一團,同時,這附近已經佈下警戒網,你可得小心些,不要穿得怪模怪樣到處遊蕩。”

“別唬人!我可是十指齊全喔!不過,那三指男人究竟躲在什麼地方?”

“大概躲在通往久村的山裡,村裡的青年團已經進行搜山總動員,看來事情是越來越嚴重了。”

“一柳家不會是遭到什麼詛咒吧!前代家主作衛死法極慘,二房良介的父親聽說也是在廣島切腹自殺的。”

“今天早上報紙刊登了‘被鮮血詛咒的家族’這樣的報導,其實,這個家族始終讓人覺得有點陰森森的。”

川村的人所說的“被鮮血詛咒的家族”這件事,已在那天早晨的地方報紙上詳細刊載,金田一當然也看到了。

在十五、六年前,亦即鈴子出生後不久,賢藏的父親作衛就去世了。他生前溫文儒雅,是極為明理的人,但是耳根子軟,容易受外界的影響,一聽到什麼不順耳的話,往往會變得不辨是非。鈴子出生後沒多久,他和村人因田地的事起爭執,在互不相讓的情況下,有一夜,作衛手持日本刀到對方家中,雖然砍死了對方,自己也身受重傷,回家後當夜就死了。

村裡的老年人將那件事和這次殺人事件連在一起,又加以穿鑿附會他說,作衛砍死人的刀是“村正”,賢藏夫婦也是被“村正”所殺,因此“村正”在一柳家作祟。

事實上,這個說法是錯誤的,作衛殺人所用的刀不是“村正”,案發後,那把刀已經被供奉在菩提寺。至於這次事件中兇手使用的刀是“貞宗”。但是,報紙會刊出一柳家是“被鮮血詛咒的家族”這樣的字眼,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良介的父親隼人,也是用日本刀結束自己的性命。

日俄戰爭的時候,隼人自願從軍,在廣島服役,卻因部隊發生違法事情,必須負責,結果他以上尉軍官身分切腹自殺。當時一般人都認為以自殺來表示負責確實可敬,卻也沒有必要採取切腹的激烈手段。由此可知,一柳家族器量狹窄無法容人,自然很容易衝動。

話說回來,金田一聽到三指男人昨晚又在一柳家露面的訊息時,心想會不會又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便急忙往一柳家趕去。他心裡惦記著受傷的婦人,並且清楚記得她被抬進木內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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