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無人喝彩的推理

小說:血之罪 作者:何家弘

這是一個寒冷而且孕育著暴風雪的夜晚。

濱北縣公安局長的辦公室裡坐著六個人,公安局的郝志成和吳鴻飛,法院的韓文慶和楚衛華,還有洪鈞和肖雪。郝志成先說:“韓院長今天中午給我來個電話,說李紅梅的案子的複查有了眉目,需要跟我們一起研究研究。其實這是韓院長客氣了。我們歡迎韓院長來指導工作。”

韓文慶笑道:“我今天是來旁聽的。洪博士和衛華上午找我,把他們的想法說了一下。我認為,這事兒需要濱北縣公安局的協助。咱們先聽聽洪博士的分析,然後大家再研究怎麼辦。”

郝志成說:“那太好啦!聽洪博士分析案子,真長學問!”

“謝謝郝局長的鼓勵。”洪鈞向前挪了挪身子,看了一眼坐在斜對面的肖雪,不慌不忙地講了起來——

“最初調查李紅梅案的時候,我的懷疑主要集中在肖雄和鄭建中身上。但是得知那把水果刀丟失之後,我的想法改變了。我想,那個裝水果刀的信封還在,但是水果刀沒了,這顯然不是亂放導致的丟失,而是有人特意把水果刀拿走了。這個人為什麼要拿走水果刀呢?去削蘋果?不會,因為那刀上還有血跡呢。我認為,這個人的目的應該是銷燬罪證。根據這一結論,我又做出了兩個推斷。第一,削蘋果的人,或者說,在水果刀上留下血跡的人,就是本案的兇手。如果在水果刀上留下血跡的人不是兇手,那大概也就沒人想要銷燬那把水果刀了。第二,拿走水果刀的人就是那個在水果刀上留下血跡的人或者與其關係密切的人,因為只有這個人才有銷燬罪證的需要。那麼,誰是拿走水果刀的人呢?是肖雄或者鄭建中嗎?肖雄下落不明,不好推斷,但是我感覺這事兒不是他乾的。鄭建中不具備偷走水果刀的條件,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他的某個朋友替他做這件事的可能性。這條思路沒有明確的結果,於是我又從另一個角度思考這個問題。”

洪鈞看了看認真的“聽眾”,繼續說道:“我認為,這個需要銷燬水果刀的人應該具備兩個條件:第一,這個人在1984年4月17日晚上在濱北農場;第二,他有條件在案發後接觸那把水果刀,因此應該在公安局工作。如果我們分別考察這兩個條件,那麼嫌疑物件很多。但是當我們把這兩個條件合併在一起考察的時候,就會發現嫌疑物件只有兩個人,就是當年在濱北農場調查肖雄案件的谷春山和吳鴻飛!”說到此,洪鈞停住了。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吳鴻飛身上,但吳鴻飛的臉上毫無表情。屋裡異常安靜。

“在犯罪偵查中,你掌握的作案人所應具備的條件越多,你的嫌疑人範圍就越小。當你的這個範圍縮小到裡面只有一個人的時候,你就完成了案件偵查中的同一認定,你的偵查任務也就完成了。不過,在這個案件中,我們還沒有完成這個同一認定,因為這個範圍內至少還有兩個嫌疑人。”

說到此,洪鈞又看了吳鴻飛一眼,吳鴻飛的嘴角浮上一絲冷笑。洪鈞繼續說:“這時候發生了黑熊洞事件。在確信那個黑熊神就是大老包裝扮的之後,我又給自己提出了一個問題:大老包為什麼要這樣做?我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這裡犯了一個錯誤,或者說,被誤導了。我一直以為大老包的行動是為我設計的,後來我才明白,其實他的目標不是我,而是山洞裡的另外那個人,就是谷春山。如果我們回顧一下大老包的整個行動方案,就不難發現他的計劃非常周到,堪稱完美。從事先約定打獵的時間和地點到擰鬆油堵使我們夜宿黑熊洞;從用借油的方法支開大劉到那些化妝用品的準備,這一切都設計得非常周密。對大老包來說,他唯一沒有預見到的情況就是我的出現。這大概也正是他見到我從吉普車上下來時感到非常驚訝的真正原因。他當然不希望有多餘的人在場,但是他也不願意因為我的出現而改變計劃,因為他能夠實施這個計劃的機會不多,很難得。那麼,他為什麼要用這種方法恐嚇谷春山呢?我開始沒想到這事兒和李紅梅案有什麼關係,以為是有人想借此打擊谷春山,或者給他製造什麼醜聞。後來,我在一個偶然的機會看到了肖雄的照片,而照片上的那雙眼睛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並最終使我產生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念頭——這個大老包很可能就是那個失蹤多年的肖雄!當然,這還需要驗證。我本來想見見大老包,當面進行驗證,但是吳隊長沒有給我機會。這次,我請肖處長到濱北來的目的之一就是讓她來辨認,因為肖雄是她的哥哥。”

屋裡的人議論紛紛,然後又都把目光投向肖雪。後者的嘴唇緊閉,但是雙眼已經潮溼了。

洪鈞繼續講道:“認定大老包是肖雄,他的作案動機就不難推斷了。我還是稱他大老包吧。大老包的動機可能有兩種:其一是由於當年谷春山對他參加所謂的‘民主運動’的調查;其二是因為李紅梅之死。雖然我的直覺傾向於第二種可能性,但我知道推斷案情不能憑想象,而要以事實為出發點。我記得,大老包在黑熊洞曾經刻意提到一個黑熊神的傳說。當時,我並不知道那個傳說的內容,但是我感覺他提到那個傳說是有用意的。後來我得知當地果真有一個黑熊神的傳說,而且那故事就跟李紅梅的遭遇差不多。由此看來,大老包選擇黑熊洞這個地點,也真是煞費苦心啦!”

洪鈞喝了兩口茶水,潤潤嗓子。“另外,大老包在黑熊洞留下的那張白樺樹皮也可以佐證。開始,我一直對那些圖案的含義感到困惑。後來我查閱了一些資料,發現鄂倫春人有用柳條編制的棺材把死人屍體架在樹上風葬的習俗。我明白了,那個圖案表示的是棺材,而棺材上的紅色圓圈應該暗示‘紅梅’。大概作畫者還怕自己的意思表示不明確,所以又畫上了一個男性生殖器,暗示強姦一事。總之,大老包的這些做法都是在提醒谷春山,告訴他黑熊神顯靈的真正含義。我聽說吳隊長後來在大老包的住房裡搜查到九張同樣的樹皮畫,都裝在信封裡。我相信,如果不是被人打斷行動計劃,大老包一定會繼續以不同方式把這些信送到谷春山的手中。九加一,正好與李紅梅被害十年相吻合。另外,大老包使用這些樹皮畫,也可以加強恐嚇谷春山的心理效果。而這也正說明了他的作案動機——他認為谷春山就是殺害李紅梅的兇手!當然,我們不能因此就認定谷春山是殺人兇手,定案還需要更多的證據。”

洪鈞又喝了兩口茶水。“在我把谷春山和吳隊長作為懷疑物件的時候,我曾想到要檢驗他們的血型。雖然那把水果刀沒有了,不能做DNA鑑定,但是如果我們查出他們的血型,也可以作為我們認定案情的重要證據。不過,我是個外來的律師,而谷春山是縣委書記,我一直沒找到查驗谷春山血型的適當方法。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使我拿到了吳隊長抽過的菸頭——請吳隊長原諒。我們知道,由於人的分泌能力不同,所以有些人的唾液和精液中具有較多的血型物質,容易檢出,稱為分泌型;有些人的唾液和精液中的血型物質很少,往往檢不出來,就稱為非分泌型。經過化驗,吳隊長的血液屬於非分泌型,所以菸頭上的唾液沒能做出血型。不過,這也足以回答我的問題了。根據當年李紅梅一案的檢驗報告,死者身上的精斑檢驗出了血型,這說明兇手是分泌型。兇手是分泌型,吳隊長是非分泌型,因此吳隊長不是兇手。根據同一認定的排除法則,在只有兩名嫌疑物件的特定範圍內,否定一人就可以肯定另一人,因此,否定吳隊長是兇手就等於肯定了谷春山是兇手。不過,由於我把嫌疑人的範圍劃定為谷春山和吳隊長兩人的依據並非百分之百的可靠,所以根據這個排除法得出的結論具有一定的或然性。不過,我們還有另外一個重要證據,可以消除這點或然性。”

洪鈞環視一遍“聽眾”,繼續說:“各位都知道了,上個星期二的晚上,李紅梅的父親李青山在哈爾濱被人殺害了。兇手企圖偽裝一個自殺現場。雖然那偽裝相當巧妙,但還是露出了馬腳。那麼殺人兇手是誰呢?從現場情況來看,這是精心預謀的他殺,而且兇手具有一定的偵查知識。據瞭解,李青山沒有什麼仇人,也沒有值得別人這麼精心策劃去竊取的財物,因此仇殺和圖財害命的可能性很小。另一方面,李青山是本案的重要證人,殺人滅口的可能性很大。在哈爾濱時,我曾經問過楚衛華,他把我們要去找李青山的事情告訴誰了。後來我想起來了,上次郝局長請我來談黑熊洞事件的時候,我曾經提到要去哈爾濱找李青山。當時谷春山和吳隊長都在場。對吧?”

郝志成和吳鴻飛都點了點頭。

洪鈞繼續說道:“因此,我懷疑這是谷春山所為。他從事公安工作多年,具備製造這個假自殺現場的能力,而且他確實去了哈爾濱。不過,他有很強的‘阿里白’,就是不在犯罪現場的證明。他和吳隊長是星期二早上坐火車去的哈爾濱。下午到了哈爾濱市公安局。然後他們和一位李處長一起吃的晚飯,飯後李處長和吳隊長把谷送到三棵樹火車站,看著他進了站。時間大概是晚上九點鐘。那趟火車九點五十分從三棵樹發車,第二天早上五點十四分到達濱北。縣委的司機大劉證明谷春山確實在星期三早上坐那趟火車回到了濱北。李青山被害的時間是星期二晚上九點十分至十一點。可是在這段時間,谷春山已經坐上了開往濱北的火車。而且我查了,沒有其他火車能讓谷春山追上那列火車,也沒有其他火車能讓谷春山在星期三早上回到濱北。這就說明,谷春山不可能在李青山被害時出現在殺人現場。這個問題確實很讓我感到困惑。一方面,谷春山有明顯的殺害李青山的動機,而且他又確實去了哈爾濱;另一方面,他又有相當過硬的不在犯罪現場的證明。難道這一切都僅僅是個巧合?我也考慮了谷春山讓別人替他殺死李青山的可能性。我甚至曾懷疑過吳隊長。不過根據谷春山的性格和本案的具體情況,我覺得他要殺死李青山的話,一定會自己動手。我相信這是谷春山給我們出的一道難題,而且我終於找到了答案。我沒有去過三棵樹火車站,因為我上下火車一般都在哈爾濱站,唯有一次是在濱江站。那次是晚上,因為當時去哈爾濱站上火車已經來不及了,後來……”

洪鈞看了一眼肖雪,才說:“一位朋友送我去了濱江站,趕上了那趟火車。那次經歷使我注意到在哈爾濱上火車有個‘時間差’問題。我仔細研究了哈爾濱市地圖,發現鐵路線很有意思。諸位對哈爾濱都比我熟悉,所以我一說你們就清楚了。哈爾濱的鐵路在市區形成一個環線。三棵樹站在這個環的東北角;哈爾濱站在西北角;濱江站在北邊;南邊還有香坊等站。”洪鈞一邊說著,一邊拿出筆在茶几的紙上畫了一個草圖。“去濱北縣的火車就從三棵樹站北邊的江橋跨過鬆花江。如果火車從三棵樹站發出後直接往北走,大約只要二十分鐘就可以駛過江橋離開哈爾濱。但是,那列火車並不這麼走。它從三棵樹站發出後先向南走,然後向西北經過香坊站,再向東北經過哈爾濱站,再向東經過濱江站,最後再折向北穿過江橋。這就是說,火車在駛出三棵樹站之後要繞上一大圈才離開哈爾濱呢!我查了一下,那趟火車九點五十分從三棵樹站發車。它在香坊站、哈爾濱站和濱江站都要停車,所以它最後從濱江站開出的時間要在十一點十分左右。請注意,這裡有一小時二十分鐘的時間差!而且,谷春山在三棵樹提前進站還給他增加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我推斷,谷春山到哈爾濱後先打電話預定了一輛出租汽車,晚上在三棵樹車站等他。當李處長和吳隊長跟他告別之後,他並沒有去上火車,而是溜出火車站,找到那輛計程車。然後他坐計程車來到李青山那裡。他大概不會讓計程車一直送他到學校門口,而是讓車在附近的街上等他。對他這位老公安來說,完成現場上那些動作大概有半個小時就足夠了。然後他回到計程車上,直奔濱江車站,從從容容地登上那趟開往濱北的火車。我不得不承認他的這一整套行動都設計得非常精密!我真想知道他是從哪兒得到的靈感!”

說到此,洪鈞向椅背上一靠,看了一遍在座的人們,然後轉向肖雪說:“肖處長,有些情況還得請你補充。”

肖雪說:“我補充兩點,第一,接到洪律師的電話之後,我們調查了哈市的多家出租汽車公司,終於找到一個姓趙的司機。他在星期二晚上九點多鐘曾拉一位客人從三棵樹站到濱江站,中途在大通街那邊等了半個多小時。他的車是排程室按照客人預定的時間派到三棵樹的。據他回憶,那個客人中等身材,穿一件皮夾克,戴著眼鏡和大口罩,看不清相貌。我問了李宏才處長,谷春山那天穿的就是一件皮夾克。第二個情況是,我們走訪了李青山的大女兒李紅花。她說谷春山這些年來一直挺關心她爹,幾乎每年都來看望。這說明谷春山對李青山那裡的情況相當熟悉。”

肖雪講完之後,洪鈞又接著說:“根據以上情況來看,我認為谷春山既是殺害李青山的兇手,也是當年殺害李紅梅的兇手。不過,我還有兩個問題沒有找出答案。第一,肖雄怎麼知道谷春山是殺害李紅梅的兇手?根據已經掌握的材料,他當時不在濱北農場,案發後也沒回去過。那麼他怎麼知道李紅梅是被谷春山害死的呢?這個問題大概只能由肖雄自己來回答了。第二,谷春山為什麼要殺死李青山?據我跟李青山談話的情況來看,李似乎並不準確地知道誰是兇手,他只是有些懷疑。難道他還掌握著谷春山的什麼犯罪證據嗎?看來這個問題也只能由谷春山自己來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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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爾濱市鐵路線略圖

洪鈞講完了,室內陷入一片沉靜。韓文慶和郝志成在沉思,吳鴻飛在研究洪鈞畫的那張草圖,肖雪沉默不語,楚衛華一會看看韓文慶,一會又看看郝志成。洪鈞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外面的夜景。他明白,谷春山不是個一般人物,這些人都不想輕易發表意見。這種沉靜真讓人感覺難堪。

過了一會,郝志成見大家都不說話,就對韓文慶說:“韓院長,我覺著洪博士的分析還挺有道理,是吧?”

韓文慶說:“我來時就講了,我今天只旁聽不表態,因為這個案子我是應該回避的。還是大家談吧!吳隊長當年跟谷春山一起辦案,能不能提供些情況?”

吳鴻飛說:“當年吧,我就覺著老谷那大……挺愛找李紅梅談話,別的還真說不出啥來。再說,這案子都他媽過去那麼多年了,我看挺難整。”

郝志成咳嗽一聲,慢條斯理地說:“破案靠推理,定案靠證據。雖然洪博士的分析挺合情理,但是要認定谷春山是殺人兇手,恐怕還需要更多的證據。我不是替谷春山辯護,但是為了把案子整得紮紮實實,我們不妨考慮一下谷春山會怎麼解釋。假如我是谷春山,我就會說,洪博士的推理只能證明我有時間去殺李青山,但是誰能證明我沒有在三棵樹一直坐火車回濱北呢?誰能證明我去找過李青山呢?”

肖雪替洪鈞回答說:“我們可以把那個姓趙的計程車司機帶到濱北,讓他對谷春山進行辨認。”

“肖處長的想法很好,但是那個司機說過,那天晚上坐他車的人戴著眼鏡和口罩,恐怕這辨認很有難度吧!”

洪鈞又替肖雪回答說:“雖然坐車人戴著眼鏡和口罩,相貌辨認比較困難,但我們可以加上行走姿勢辨認和聲音辨認嘛!這事兒就發生在幾天之前,這種綜合體貌特徵、行走習慣特徵和語音特徵的辨認結論也還是比較可靠的。”

郝志成說:“洪博士與肖處長不愧是老同學,配合相當默契!可是,就算李青山的案子可以透過辨認來認定,那李紅梅的案子發生在十年前,要認定就更難了。我們不能僅根據肖雄說谷春山是兇手就認定谷春山是兇手吧?谷春山可能會說,李紅梅不是我害死的,肖雄報復我是因為我當年調查過他參加‘民主運動’的情況。你們有證據證明我殺死了李紅梅麼?”郝志成平緩了自己的語調,“當然,我只是假設谷春山會這麼辯解。我的意思是提醒大家在辦案的時候千萬不能感情用事!”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肖雪一眼。

楚衛華說:“郝局長,我認為李青山的案子和李紅梅的案子是有聯絡的。如果我們能認定李青山是谷春山殺死的,那就能認定李紅梅也是谷春山殺死的。要不然,谷春山幹啥要殺李青山?”

郝志成冷笑道:“衛華,問題可不那麼簡單!谷春山是縣委書記,這案子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定的!再說了,就那麼個計程車司機的辨認結論,李青山的案子也不好定。我看這事兒一定得考慮周全才行。你說呢,韓院長?”

韓文慶笑而不答。

洪鈞說:“雖然李紅梅的案子已經過去十年了,雖然那重要證據水果刀已經被銷燬了,但是我們仍然能找到證明谷春山罪行的證據。於景輝法醫那天對我說,他開始在水果刀上檢驗出兩種血型——A型和O型,而且寫了檢驗報告。李紅梅是O型血,可是李紅梅的身上沒有傷,那水果刀上的O型血是哪裡來的?無法解釋,於法醫只好修改檢驗報告,說‘在水果刀上的血痕中檢出了A型血’,而未提O型血。吳隊長,這是事實吧?”

吳鴻飛點了點頭。

“這有啥意義呢?”郝志成問洪鈞。

洪鈞說:“在我們查明瞭谷春山的血型之後,它的意義就不言自明瞭。我想,那一定是個驚人的發現!”

“血型能有啥驚人的發現?”郝志成又問。

“這個嘛……”洪鈞的話沒說完,桌上的電話鈴驟然響了起來。郝志成走過去拿起話筒,只聽話筒裡傳出一個極度驚恐的聲音——

“喂!老郝,我是谷春山!你快來!我這裡有鬼!你快來!”

全屋人都聽到了谷春山的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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