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斷玉秘術(1 / 2)

斷玉需要聞玉香、觀玉色、摸玉理,再借助八卦陰陽之理來斷玉性。照片上的山體結構,證實了楊健教授的觀點,那是得天獨厚的玉脈。那裡山峰巍峨,如虎踞龍盤,虎頭朝向的一面陽氣鼎盛,虎尾的朝向勢必陰氣凝聚,聚而不散,滋生玉脈長出璞礦。

袁森從沙谷古墓裡爬出來,輾轉回到沉寂在沙海之中的守靈村,那裡還留有充足的獸肉乾糧和水。袁森準備充分,分析了來時的路線和地圖,他吃驚地發現,他現在的位置已經是深入塔克拉瑪干大沙漠腹地。在此之前,他一直都對王中南和巴依深信不疑,按照兩人指點的方向深入沙漠腹地,尋找深埋地下的沙谷古墓。他根本就沒有考慮到身處何地的問題,經歷過古墓中的一番遭遇,巴依與王中南都是懷著目的而來已經很明確。雖然說突遇龍捲風並非人力所能控制,但是王中南熟悉這一帶的環境,或者說他已經摸清楚了這片無人區的氣候環境,算準這幾天必有龍捲風,龍捲風迫使“沙漠王”在這片沙漠無人區擱淺。後續的事情都在他的計劃中一步一步發展,這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可是讓袁森一直想不明白的是,他們處心積慮地把他騙到古墓中去,目的到底是什麼?

玉礦礦長庫爾班還有他的女兒巴哈爾古麗,都由於某種原因潛入古墓,這一切都是預謀已久還是隻是巧合?現在庫爾班慘死地下荒原,巴哈爾古麗生死未卜,巴依不知去向,一切都成了未知之數,箇中原因都沒有任何的線索值得探索。

而現在可以肯定的是,買買提拍的那幾張璞礦照片肯定都是源於古墓中的山峰,但是袁森攀上山峰的時候卻發現,這座山峰雖然岩層構造非常奇特,但是根據斷層分析,根本就不可能會是璞礦,換句話來說,這裡的地質結構根本就不適合生玉。

根據他的金玉知識,他可以很自信地判斷照片上的山體結構是生玉脈之地,而且這種地形根據古時候的說法叫玉脈。那玉就不是嵌在山岩裡的,要切開山岩才能取玉。玉脈是指山體的斷層裡的玉料隨脈而生,剖開斷層面,就是整塊整塊的聯體玉石。玉脈中地氣若屬陰,就容易滋生璞礦,玉濮新出土,外表蒙著一層渾濁的玉皮。不同的玉濮,玉皮子顏色各異,有的又清又亮,而有的則是渾厚模糊,還有紅、藍、黃、白的分別。古代玉匠鑿玉之前,都會根據玉皮的色澤來斷玉的屬性,古代識玉根據八卦的乾、坤、巽、兌、艮、震、離、坎的八個卦象來斷玉的屬性。也就是偏於虛無就是乾,偏於陰就是坤。總之玉匠鑿玉之前,都會先斷玉性,斷玉性的準確程度對玉的價值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楊健教授家學淵源,對這些早已失傳的斷玉之術頗有研究,所以袁森在他的薰陶下,對這些中華古術也有一些瞭解。只是這些古時候傳下來的古術,大多艱澀難懂、虛無縹緲,如果不是下了苦功夫精研而且還要悟性過人,基本上搗鼓一輩子都搗鼓不出什麼名堂來。

袁森見過楊健教授用古術斷玉的本事,聞玉香,觀玉色,摸玉理,再借助八卦陰陽之理來斷玉性,幾乎從不失手。他看那照片上的山體結構,與楊健教授的觀點一致,這裡就是得天獨厚的玉脈。而且山峰巍峨,如虎踞龍盤,虎頭朝向的一面陽氣鼎盛,虎尾的朝向勢必陰氣凝聚,聚而不散,滋生玉脈長出璞礦。

袁森思來想去,是楊健教授和他都判斷錯了,還是另有原因?這一切都在他的心中打上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袁森從守靈村出發,朝著北方走,走了三個日夜,終於橫穿塔克拉瑪干大沙漠的無人區,抵達輪臺古城的邊緣。他們在那裡碰到考察輪臺古文明遺址的考古隊,車隊結束考古工作正打算回城。

考古隊發現袁森從無人區出來,這一帶無人區雖然兇險得厲害,但是歷來古墓眾多,許多在歷史上強大一時的王朝貴族都將這裡作為埋骨之地,所以那片無人區也最容易遭受盜墓者的光顧。

考古隊見袁森衣衫襤褸,十有八九就是挖穴盜墓的犯罪分子,幾個幹部模樣的人把袁森帶過去審問了半天。袁森無可奈何之下,把底牌亮出來,抖出了楊健教授。那幾個人怎麼可能沒聽過楊健的大名,態度立馬轉變,問了一些袁森在大沙漠裡的遭遇,袁森隨便編造了一個故事搪塞過去。後來考古隊給他安排了一輛車,把他送回了市區。

袁森在市區裡休息了幾天,身體也漸漸恢復。這幾天裡,他權衡再三,是否要去和田通知庫爾班和巴依的家人,幾人都已經遇難。但是現在跟他一起進沙漠的三個人全都死了,他這麼回去容易造成誤會,而且箇中原因太過複雜,他自己都是雲裡霧裡,怎麼可能對別人解釋得清楚。於是,他決定先回烏魯木齊,向楊健教授彙報情況,寄希望於楊健教授能夠幫他找到一些線索,破解古墓之謎,他也好回去向人家交代。

袁森從輪臺轉車去了庫爾勒市,在庫爾勒坐火車回了烏魯木齊。到了烏魯木齊,他本來想回新大找楊健教授,但是他打電話去研究所諮詢,楊健教授還遠在外國,一時半會兒也不能確定回來的時間。

袁森心裡藏著太多疑問,他琢磨來琢磨去,要想搞清楚這古墓的來路,就得先搞清楚他手頭上的那塊從漢宮裡帶出來的玉牌口含。新疆自古以來就王朝更替繁多,而且與各個國家通商頻繁,許多地方都有過文明留下的痕跡。最近幾年南疆北疆盜墓活動十分猖獗,古玩市場也跟著活躍,一些大的古玩市場經常會出土一些好東西。袁森跟楊健教授那會兒,聽過很多這方面的傳聞,一些價值連城的文物,都是從古玩市場裡出來的。

古玩市場裡能出真東西,那裡有許多高手都是藏而不露的,所謂真人不露相,擺攤的、送貨測字的,一個看不好,就是個擺弄古玩的高手,很多人都只有在見到好東西的時候才露出真面目。那些古玩高手手裡摸的東西數不勝數,他們鑑別古董往往比專家還準。所以,袁森一回來,先就去了烏魯木齊市比較大的一個古玩市場。那古玩市場就近郊區,袁森轉了幾趟車,才找到那偏僻的地方,叫三進口。三進口是一個超大的院子,外面青磚紅瓦的,裡面卻搭著葡萄架子庇廕,建築十分有古西域風情的味道。

別看這地兒偏,但是院子周邊人來車往,嘈雜異常,而且這裡停得車大多是寶馬、賓士的,有時候眼睛一亂瞄,說不定還能瞅到一輛蘭博基尼或賓利。古玩市場這種地方,往往都是藏龍臥虎之地,你別看他廟小,只要出了一兩個大佛,名聲就起來了。三進口古玩市場解放前就是民國時期著名的新疆古文物販賣地,解放後定性古董交易屬於嚴重犯罪,被直接連窩端了,古玩市場也變成了菜市場,直到十年前才重新開場。這幾年裡,三進口發展迅速,而且那幫以挖墳掘墓為生的主兒也將這裡當做銷贓的天堂,接連幾年出了幾個傳世之寶,三進口的名氣越來越旺,吸引了海內外許多大買家前來光顧。

袁森繞著小攤小店的逛了幾圈,一無所獲。袁森自小對探險很感興趣,跟楊健教授做玉石的研究,對古物談不上精通,但耳濡目染之下也算個明眼人,那些擺在檯面上的東西,大多是贗品,店主還開價極高。

袁森把整個院子繞了幾圈,頗為失望,就在這時,他聽到有人在大聲嚷嚷,一個古玩店鋪門口還圍了一圈人,袁森也走了過去。

那是一個枯瘦的老頭兒,年紀應該有五十多的樣子,留著焦黃的山羊鬍子,樣子有點猥瑣。那老頭兒手裡拿著一個外表渾濁粗糙、邊緣缺了一個口子的大玉牌,正對著店鋪老闆破口大罵。古玩店老闆生得肥頭大耳,正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老頭兒罵道:“早至商周之鼎,又至漢秦之玉,再至唐宋之瓷,及至元明清之瓷,凡此種種,不一而足。蓋古人之做物,非比今人,則料必得上上等,反覆挑選,精而又精;工必得能工,匠非巧匠而莫屬,畫則精絕至奪天工,字又必文章大師親跡:及盡所能,耗盡所有,絕盡所學,方以為事。又凡做一器,務要絕好,從不吝其工,決不嫌其久,精益求精,反反覆覆!再者,古人之為器者,凡為帝王所用,只要求好,決不嫌它。是為古器之為精絕者也!”

接著,老頭兒將手一指那個胖胖的古玩店老闆,罵道:“汝等凡夫俗子,附庸風雅,以為凡年代確鑿外表華麗大觀,有金玉之氣者乃為珍品!?我這兩千多年前的上好古玉,貨真價實,外形古拙,內夾龍鱗鳳淚,乃是無上至寶。可笑你這胖子,肥腸滿腦,不但言此失彼,指東打西;頭髮昏,眼有疾,一看就是半路出家。居然汙衊我這上古拙玉是不值錢的破爛兒,真乃大大的蠢貨。”

那胖老闆面紅耳赤,店鋪的小二向圍觀的人群打哈哈,勸眾人離去。圍觀的眾人不是附近走賣擺攤的,就是來淘貨的買家,時值正午,該忙的都忙完了,眾人正覺得無聊呢,哪裡肯走開,都嘻嘻哈哈地看熱鬧,哪裡肯走。

袁森聽那老頭兒說得有板有眼,看他手中的殘破大玉牌,那玉牌有巴掌那麼大,色澤昏暗渾濁,一眼看上去,沒有絲毫出彩的地方,倒像是一塊熔鍊過的普通石頭。做玉器古玩的人,大多知道這年頭科技發達,很多贗品都可以做到以假亂真的地步。斷玉的人如果不懂聞、觀、摸、斷的四字訣,很可能就會吃虧,買到假貨。三進口裡這些人許多都是半輩子跟玉石古玩打交道的行家,他們拿到玉器,第一步肯定是觀,再就是聞和摸。稍有見識的行家,看一眼,就知道老頭兒的玉牌是假貨。老頭兒的玉牌外表淡黃微亮,再看裡層,色澤卻越發沉厚,一看就知道這玉牌是石頭在高溫鍋爐裡熔鍊的,而且那鍋爐熔鍊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急劇降溫,使得整個石頭外部的雜質都沉澱下去了。如果這玉牌真的是上等玉料的話,縱然外表粗糙,但是表皮的雜質應該是均勻分佈的,從裡到外,色澤和透明度都是一樣。

袁森只當這老頭兒是江湖騙子,也沒在意,那老頭兒兀自高舉著他的玉牌亂晃,嘴裡胡亂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舊話古文。袁森突然心裡一動,這塊玉牌的形狀怎麼這麼特別?

這玉牌沒有經過人工雕琢的痕跡,如果真的是玉的話,應該是一塊不錯的玉料,弄不好還是集天地陰氣而生的璞礦。

可是,這玉牌的形狀,怎麼那麼像一隻羊的造型。玉牌呈一個倒梯形,梯形上底下面,底部從中間凹進去一個缺口。上半缺口就像羊的頭,缺口上又有幾處細小瑕疵,勾勒出羊的鼻子和角,乍一看上去,還有栩栩如生之感。

袁森暗罵一聲,“真是活見鬼了!”

老頭兒胡亂叫罵了一會兒,自己也感覺無味,就收起玉牌,鑽出人群就要往外走。

袁森覺得這老頭兒看起來是個江湖騙子,但隱隱的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他急忙攔住老頭兒道:“且慢,老爺子,你這玉牌別人不識貨,未必就真的全世界的人都是瞎子,我看你這玉牌大有名堂。”

他這一出聲,眾人都是眼前一亮,老頭兒應道:“這位小哥,一看就是識貨之人,名馬送伯樂,好琴贈伯牙,我這千年古玉,就是要遇上你這樣的主才對路。小哥,我們借一步說話!”

說著,老頭兒推開圍觀人群,在三進口裡繞來繞去,連穿幾條逼仄的古玩店鋪林立的巷子,來到一個幽暗的角落裡。那地方頂著搭著葡萄架,葡萄架上搭滿了枯死的老藤,葡萄架下襬著一個測字的小攤。

老頭兒捋開圍牆上搭的老藤,從裡面掏出兩個摺疊小馬紮,遞一個給袁森,兩人就這麼在測字攤前對坐起來,袁森道:“原來老爺子的主職是測字的啊,怪不得罵起人來一套一套的。”

老頭兒擺手道:“不談不談,這等世俗之人,真是氣煞我也,好貨他也不識得,珍品他也當牛糞。”

老頭兒小心翼翼地把他那塊玉牌遞給袁森看,袁森一邊看,老頭兒一邊解釋,“話說這玉分很多種,單論產地,就可分為藍田玉、南陽玉、酒泉玉、岫巖玉和和田玉;再從質料上來說,玉又可以分為真玉、混玉和重玉。古人譽玉石為石器之靈,因而就有了靈玉和凡玉之分,只不過普通收集玉石古玩的販夫走卒,哪裡知道這些。說到靈玉,就要先說斷玉的四字真訣,那就是聞、觀、摸、斷,若說這四字真訣的前三訣,只要擺弄玉石有個一兩年的人,就可以說出個一二三來。但是,若說到斷玉,沒有十代真傳,十載苦修,就難窺其門徑。”

袁森看他說得到也頭頭是道,有心想探探水,就說:“那你可曾會這斷玉之法?”

老頭兒捋著焦黃的鬍鬚,咂咂舌頭,從測字攤下面取出一個銅面盆,往盆裡裝滿清水。老頭兒接過袁森手裡的古玉,小心翼翼地放到清水裡。現在的時間正是中午,測字攤附近的光線被葡萄架和枯藤所遮,分外幽深灰暗。古玉放進銅盆裡,立刻冷光乍現,昏黃色的古玉在水裡變得周身幽藍,藍幽幽的光芒從銅面盆裡洩出來,照得這方寸之地顯得格外的寒冷幽深,袁森沒來由地打了一個寒顫。

老頭兒在銅盆前燃上三炷香,口中念著,“天山遁,風火如練,澤地萃,水雷屯,雷水解,山陰地氣,火風鼎,地澤臨,風水乃化。”他念完口訣,咬破手指,在銅盆裡滴了三滴鮮血。

老頭兒等那血在水裡散開,向袁森解釋道:“此玉吸引地氣而成,其氣屬陰,玉本乃石器之靈,若要斷玉,必先引其性,故陽血引之。”

袁森看到幾滴血液在水裡散了之後,又在古玉周圍凝聚成一片血痕,血痕緩緩被古玉吸入體內。銅盆裡的水開始上下翻騰,銅盆裡幽藍色的光影流動,那血痕在古玉上半個缺口的位置又漸漸凝結起來,不一會兒就凝成了滴溜溜一個大血團。血團嵌缺口鼓起的地方,就像一隻充血的眼睛,再看那銅盆中的古玉,周身發著青光,那玉就像活了一樣,血紅的眼睛死死瞪著袁森。袁森的心頭沒來由地發寒,這玩意兒太他媽詭異了。

老頭兒嘿嘿乾笑著,掏出一塊紅布,蓋在銅盆上,幽藍的冷光立收。老頭兒又倒出清水,從銅盆裡取出古玉,小心翼翼地放在衣兜裡。

老頭兒得意地衝袁森笑,一雙賊眼四處亂瞟,袁森心裡七上八下,毫無疑問,這古玉一定是塊上古寶貝。可是這玉牌沉到水裡就露出獨目青羊的面目,也太詭異了,這裡面一定有問題,難道這老頭兒跟這獨目青羊也有瓜葛?

袁森道:“老爺子,你這就是所謂的十代真傳的斷玉之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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