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葡萄藤纏屍架(1 / 2)

袁森翻身爬起來,腦中打了一個巨大的問號,為什麼樹林中會鋪這種工程浩大的竹子格藤蔓,難道是跟操縱屍體有關?可是這種藤蔓最多隻能垂下四米,中間一二十米的範圍都是中空,這些藤蔓又怎麼隔空操縱屍體?

袁森不排除這裡詭異的氣氛已經影響到他的思考,可是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人詛咒會死掉,到底心有不甘,於是膽子一壯,決定跟著老頭兒去看個究竟。

袁森貓著身子,他體型高大,很容易被發現,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跟著,看看老者到底要幹什麼。在外面看覺得這樹林不大,進去之後才發現黑壓壓一大片,樹木高大,枝葉參天,月光都透不進來,一眼看上去全是黑色。

袁森怕驚擾到老者,不敢開手電,只能仔細地傾聽,捕捉老者的聲音。老者起初將枯葉踩得脆響不斷,還好分辨,但是走到樹林深處,到處都是陰風吹過的沙沙聲,老者走路的聲音就被風聲遮蓋,聽起來若有若無,很難辨別方位。袁森沒有辦法,只能快步朝樹林深處走,雖然林子裡漆黑一片,但是林中樹木都是排列規律,中間也有空隙,走起來並不費力。這樣走了十幾分鍾,老者走路的聲音卻又漸漸清晰起來,袁森心頭一喜,朝聲音發出的方向狂奔而去。

袁森奔了一會兒,就發覺不對勁,好像有人跟在他後面。他走快那人也走快,他停下來那聲音就沒了。袁森掏出軍匕,心中發狠,這茫茫賀蘭大山,詭異的事情多不勝數,這人鬼鬼祟祟跟在他後面,只會是敵不會是友,一旦衝突起來,勢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袁森將身體貼在一棵大樹幹上,仔細聽跟在他後面的聲音,瞅準時機,準備一招制敵。可是那聲音卻在這個時候,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袁森暗道不妙,四周靜得可怕,沉悶的黑暗彷彿逼仄的巷道,壓抑得厲害。總是恍恍惚惚的覺得有人跟在後面,但是查不出來,或者說,又不確定那到底是不是人。

袁森心裡憋氣,加緊往前趕,突然他全身一僵,渾身冷汗亂冒。一個冰冷的東西朝他的面門就貼過來,眼前一片漆黑,無法分辨那是什麼東西。憑直覺,袁森感覺到那是一張冰冷的人臉,那臉皮比袁森高一些,溼漉漉的液體從臉上滾到袁森身上。

沙海古墓裡的那番遭遇,袁森把這輩子要撞的死人屍體都撞遍了,對死屍這類東西也沒那麼恐懼,但是那東西身上冒出來的寒氣卻讓袁森沒來由地全身汗毛倒豎。

袁森心裡有點急躁,不知道那玩意兒到底是什麼,他匕首握在手裡,一刀劈過去,卻劈了個空。太邪門了,好端端的就在面前,怎麼一閃就不見了,人肯定沒那種速度,就算有那速度肯定會發出聲音,這玩意兒勢必不是人。

袁森有點膽寒,這黑燈瞎火的,又是身處龐大的賀蘭山群中,很多不能解釋的事情都容易發生,被什麼髒東西纏上了就不容易脫身。楊健教授年輕的時候,因為他家學淵源就不是正統的科班出身,很多考古斷玉的古術都是源於江湖,去大山裡尋玉脈,常常十天半個月都待在大山裡,遇到過不少稀奇怪事,幾次都差點丟掉性命。楊健教授跟袁森亦師亦友,什麼都對他說,袁森聽得多了心裡對這些事兒也有顧及,在這種時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難道是幻覺?”袁森暗想,但是很快他就否定了這種想法。那東西雖然瞧不見、摸不到,但是卻可以很真實地感覺到。那死人冰冷的氣息陰森森地往外滲,作不了一點假。

那東西滴下來的液體順著臉往下流,袁森用手一摸,手上黏稠的一大片,腥臭無比,是熟血的味道。人死過了十二個時辰,受到氣溫等環境因素影響,血液就會變味,稱為熟血。生血的味道很硬,硬而不腥,但是熟血就相反,又腥又臭,非常難聞。古時候仵作驗屍有個絕技,百米開外就可斷死人是什麼時辰斷的氣,這種絕技就是靠斷生熟血來判斷的。

既然那東西血已經熟了,斷然不可能還是活人,可是既然不是活人,他又怎麼會動?

這茫茫賀蘭深山,神秘莫測的穆寨又盤踞於此,怪事肯定不會少。但是再怎麼怪,總不至於死人會走路、屍體能復活吧。袁森強忍著沒開手電,這黑暗裡一有光源,勢必驚動那古怪的老者。老頭兒神神秘秘的,一路跟著,估計可以打探到不少穆寨的秘密,袁森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袁森正在胡思亂想,瞎揣測那玩意兒到底是什麼,該如何下手才對。可是,還沒等他下手,他的手卻突然被一隻手抓住,那手冰冷異常,硬邦邦的很不是滋味。袁森大怒,軍匕翻過來反手就刺,那手硬邦邦的像節木頭,但是動作卻靈敏無比,一鬆開就消失無蹤。

袁森跳起來,在方圓幾米的範圍內一頓亂砍,如果是人,一定隱藏在這附近,如果要迅速逃開,他就不可能做到沒有一點聲息。

四周依然空空如也,軍匕偶爾砍中樹幹,發出沉悶的撲哧聲。袁森的神經繃成一根琴絃,握軍匕的手有微微的顫抖,他這些年做金玉研究,穿山走穴也是經常的事情,遇到的怪事不能說不少,而沙海古墓裡的一番遭遇更是筆墨難以描述,但唯獨這次,他的心裡實在沒底。

那東西來去如風,袁森脊部一陣發涼,等他轉過身去勢必為時已晚。無奈之下,他肘部後擊,憑感覺拿捏風聲的方位。那東西真不是一般的東西,袁森肘部一緊,他的肘關節居然被抓住,那是一隻手,可是卻硬得像鋼澆鐵鑄。

袁森的手臂劇痛,那東西的手指深深地嵌進皮肉中,怎麼都掙脫不得,肘部被那手抓著,就好像被鐵鉗子夾住,人半邊身子都癱了。

袁森心裡明白,敵方一定是個人,否則他對人體穴位不可能拿捏得這麼準確,一上手就抓人的曲池穴。既然對方是活人,那就好說了,袁森身子一矮,就地一個腿部橫掃。他這一擊直掃那人的下體,下盤受傷,對方肯定會撤力自保。

事實遠非如此,袁森的一個橫掃掃了一個空,但是對方卻也並沒有後退,抓袁森肘部的手力氣反而變得更大。袁森這一個大動作,全身就麻了,渾身使不上勁。

這就不對了,袁森身高一米八,一腿掃過去的距離,足以秒殺附近一米多的範圍。對方不閃不避,卻能不被橫掃到,那隻能說明,這個人沒有腳。一個沒有腳的殘廢,還能在這林子裡來去如風,這也太邪乎了。

袁森心裡一涼,他見那手沒有動靜,忍著半邊身子的麻痛,揮起軍匕就砍了下去,心裡暗罵一聲“不是你死,就是老子亡”。

這一記狠砍,只聽得“錚”的一聲脆響,那手向下沉了一點點,袁森可被折磨得幾乎閉過氣去。那手的手指也藉著慣性刺進袁森身體,深觸及骨頭。

這下沒有揣測的餘地了,這東西壓根就不是活物,袁森進退兩難,心裡瘮得慌。

手上的東西還沒甩掉,後面又有東西靠過來,袁森只感覺死亡的氣息緊緊地向他籠罩過來,他全身汗毛倒豎。那東西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後面,袁森感覺到他的靠近,但就是沒感覺到他身上還有一絲活人的氣息。

袁森小時候聽過一句話,叫“深夜莫回頭,回頭不是人”。這是他奶奶小時候經常唸叨的一句話,他養父母工作都非常忙,袁森小時候就跟奶奶長大。

袁森小時候膽大異常,再加上老師經常講反對迷信,所以袁森壓根就沒在意。但是民間俚語,能夠千百年流傳下來,總有他的道理。袁森再次想起來,心裡就信了八分。

人在這種危及的情況下,感覺總是十分敏銳,但這種敏銳並不見得就是好事。袁森現在全身僵硬,痛得難以自持,後面那東西一步一步地向他靠過來,那東西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逼得人全身都起雞皮疙瘩。

袁森蓄積著全身最後的力氣,他知道這次要再失敗,他今晚勢必就死在這賀蘭深山中了,應驗了穆寨老者的那句預言。他現在只能動半邊身體,另外一隻胳膊血流如注,麻木中夾雜著劇痛。

袁森半邊身體轉過來,奮力一擊,軍匕帶著風聲“撲哧”刺進他身後那東西的胸膛,冰冷的血液濺了袁森一身,可是那東西卻沒有絲毫反應。袁森聞到血液令人作嘔的熟血味道,不用說,這東西勢必不是活物。

那東西被砍了一刀,他並不以為意,一雙手無聲無息地搭在袁森的脖子上,手上力道一緊,袁森的脖子被死死卡住,呼吸不暢。

袁森心裡一沉,他明白,這次他的大限真的要到了。

那雙手卡得越來越緊,在強烈的求生欲作用下,袁森揮起一隻還可以用力的手肘,瘋狂地撞擊著身後那東西的胸口,撞得膿血飛濺,那東西卻毫無反應。

那東西將袁森卡得沒有力氣反抗,突然就鬆了手,袁森趴在地上大聲喘氣。喘息稍歇,突然又有一個東西直愣愣地撞過來,但只撞上袁森背的登山包,將登山包撕開一個大窟窿,包裡的登山裝備散落一地。

袁森反應也快,背上一被撞擊,他就立刻就地一個打滾,滾出幾米開外。手一探,抓到滾落出來的手電筒,快速打亮。

手電的強光柱下,赫然照出一張白慘慘的女人臉。那臉比正常人的臉要大一圈,長長的頭髮披散下來,眼珠呈灰褐色,眼白佔了眼珠的一大半。那大臉就像剛從冰庫裡拖出來,結了一層白霜。

那臉死死地盯著袁森,袁森猝不及防嚇得心臟快跳出來,整個人就癱倒在地上,不由自主地掙扎著往後退。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袁森在手忙腳亂之中,手電嘩啦掉到地上,咕嚕嚕地滾到一邊。

沒了手電,視野就發生了偏移,地上的手電只照到腳下五寸以內的範圍。袁森慌亂中朝後挪了很遠,一抬頭就看到那張大臉竟然也跟著飛了過來,硬生生地貼過來,幾乎要湊到臉上,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大眼瞪小眼。

袁森伸手去推那大臉,那僵硬的臉突然嘴巴大張,露出猩紅的牙床和白森森的牙齒,就要去咬袁森伸過來的手。

袁森嚇得縮手回去,那女屍就勢撲過來,趴在袁森身上。袁森條件反射地屈膝就頂女屍,想將女屍逼退,沒想到他蓄勢極猛地一頂竟然落空。女屍敏捷地避開攻擊之後,張開大口就朝袁森的嘴巴咬過來。

袁森心裡一苦,暗罵女屍生前是不是妓女啊,死了都好這口。那猩紅的牙床看著噁心得厲害,袁森就地一個打滾,險險地避開女屍的嘴,女屍一口啃在地上,咬了一嘴巴的雜草。

袁森接連幾個打滾,藏到一棵大樹後面,他手裡還握著軍匕,但是面對這幫屍體,再鋒利的匕首都沒用。袁森將匕首扔掉,急著去撿手電,他這一急就忘了手上的硬傷,疼得差點昏過去。

袁森藉著手電光去看他的手,一隻齊腕斬斷的掌骨正插進他的肘部關節裡,五根手指全部沒入,鮮血汩汩地往外冒。由於女屍出現得太突然,慌亂中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女屍身上,整個人就渾然忘記了肘部的重傷。

白森森的掌骨插進肉裡,鮮血將掌骨浸染得通紅,看起來十分恐怖。眼下要帶著掌骨走出賀蘭山那是不可能的,神仙都沒辦法身上插著一把刀還活蹦亂跳,袁森咬緊牙關,抓住掌骨,眼睛一閉,硬生生地把那半截掌骨給拔了出來。

頓時間,手肘部血流如注,袁森顧不上疼痛,撲倒在地把手電抓到手中。到了這個時候,保命要緊,他也顧不上被神秘老頭兒發現蹤跡,打著手電朝林子深處照過去。

這不照還好,一照就完全不對勁了,如果是換做普通人,估計就被這林子裡的情形給嚇瘋了。這林子裡不但有高達幾十米的巨樹和無邊無際的黑暗,樹林中還密密麻麻地掛滿人屍。這些人屍被粗麻繩勒住脖子,掛在樹幹上,有的化成了枯骨,有的皮肉塌陷、面目猙獰。賀蘭深山裡山群貫通,容易吹山風,那山風一刮起來就沒完沒了,各個山口都是嗚嗚的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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