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直心思不屬的蔡冒這才會過神來,問道“真的只能如此行事?”
蒯越揉了揉頭眉心,“你以為主公可會屈膝而降?”
蔡冒搖了搖頭,“自然不會。”
“既然如此,那你我除了用這個法子又能如何?”蒯越也是心有慼慼,“再說你我非是為了自家,更是為了身後的家族考慮。即便你我願為主公赴死,可咱們一死之後又能如何,難道就能保住家族不受兵禍不成?自然不能。”
蔡冒知他說的有理,只是怔怔無言,他雖然追求富貴,可從不曾想過要做一個背主之人。
良久之後,蔡冒回過神來,無奈道“主公素來謹慎,看似豁達,可對外人戒備甚嚴,你我想要辦成此事,只怕千難萬難。”
蒯越點了點頭,“主公心思縝密,坊間傳其為守戶之犬,能守的住荊襄九郡如此大的地盤,又如何不是一種本事?所以如今咱們若是要真的要行此事,有機會得手的,其實只有那一人而已。”
蔡冒也是聰明人,聞言神色驟然一變,“不可將他牽扯其中!”
蒯越則是笑了笑,“想要有所得,如何能半點也不付出?此事若是能成,他是最大的受益之人,若是半點風險也不願冒,只怕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蔡冒無言以對,如今要謀算劉表,確實只有那人出手才有些可能。
劉表素來謹慎,平日裡即便是對極為寵愛的蔡夫人也多有防備。
能做成此事的,其實有且僅有那一人。
蔡冒嘆了口氣,“如你我這般惡事做盡之人,只怕日後難得好死啊。”
蒯越笑道“人終有一死,為善為惡,臨死之時,不後悔也就是了。”
…………
荊州一處極為簡樸的宅院裡,住著一個在九郡之中都極為出名的年輕人。
年輕人本事自然是有的,詩詞歌賦,弓馬武藝,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只是此人的真正出名之處,並不在年輕人本身。
荊襄九郡,年紀輕輕的青年才俊自然也有不少,年輕人真正讓荊襄之人忌憚的,是他有個掌握九郡之地的父親。
此人正是劉表次子,劉琮。
如今劉琦避禍江夏,明眼人都可看出日後劉琮定然是荊州繼任的掌權之人。
不少得了訊息的世家大族都想趁著如今劉琮尚在府邸之中,來上一場錦上添花。
可惜劉琮此人素來簡素,平日出行,老馬舊車而已。
即便這些世家大族想要錦上添花,卻是不曾有下手之處。
除此之外,劉琮與蔡家關係極好,也是這些人不敢出手拉攏劉琮的緣由之一。
即便能討好劉琮,可惹惱了蔡家,得不償失。
今日蔡冒暗中前來拜訪劉琮,令劉琮極為驚訝。
劉琮平日裡看似寵辱不驚,對荊州牧之位半點也不在乎,可其實暗中對這個位置垂涎已久。
他自以為武藝才略皆在那個同父異母的兄長之上,他才是最適合坐在這個位置上之人。
至於平日所展露出來的澹泊名利,無外乎是用以養望罷了。
所以他雖與蔡家的關係極為親近,可平日裡卻極少來往,除非是有什麼不得不來的大事。
茂林修竹之間,有涼亭幾許。
劉琮置酒林中。
寬袍博帶的年輕人親手給蔡冒倒上一碗酒水,風度翩翩。
單論姿容風度,次子劉琮確是遠遠勝過長子劉琦。
他輕聲笑問道“舅父今日前來何事?”
蔡冒飲了口酒,欲言又止。
短暫的沉默之後,他終究是開口道“阿琮,你素來心懷遠志,當今天下形勢如何,你應當也看的清楚。我且問你,若是不久之後青州軍南來,你以為我荊州可是對手?”
劉琮搖了搖頭,“不是對手。”
之所以如此快就能給出答桉,自然是因他早就反覆思量過此事。
只是不論他如何思量,終究想不出破敵之策。
如今天時地利人和皆在青州,只要青州牧劉備不犯下大錯,想要6上擊敗青州軍,實在是難於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