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玲瓏殺 第39節(2 / 2)

攏枝毫不避諱的白了謝殊一眼,早兩年她就曾聽窕枝提起過這件事,似乎陸家自陸淵那一輩起,被移了三族之後,剩下的人早已舉家遷出京城,縱使翻案,得到的亦不過一座人去樓空的舊邸罷了。

“自是不能。”

男人放下手中書卷頗為頭疼的柔起額角,攏枝這丫頭平日裡總是罵罵咧咧的不夠矜持,倒不會為過去所累,羈絆住手腳。

“謝大人若是得了閒,不妨多關心關心自己罷,謝家大廈將傾,您的新府邸尚未完工,貿然搬出可是要露宿街頭的!”

話音剛落,攏枝就端了那碗烏黑的湯藥走了出去,與此同時,在兩人於外間爭執的片刻,孟清禾在裡頭隱隱聽見攏枝的嗓音,心下頓感不妙,粗略的洗淨身子,著了一身輕紗軟羅,快步打簾子而出。

“她倒是躲的快,自幼在我身邊野慣了的,性子難免跳脫了些。”

孟清禾無奈的嘆了口氣,拿了一旁的帕子做到謝殊身側絞起了頭髮。

髮梢的水痕未乾,沿著烏髮一直下落至後背黏連著胸口處,她呼吸綿延,襯托雪脯起伏的愈發明顯,瑩潤的輪廓在羅紗寢衣的欲蓋彌彰中一覽無餘。

男人暗自嘆了口氣,接過她手中的帕子將人拉至身前,一點一點的為她拭乾髮尾滾落下的水珠。

攏枝再度打簾進來,手上原先端著的白瓷碗一下換成了青窯盞,裡頭依舊是烏壓壓的濃稠藥汁,連氣味都和方才的十分類似。

她不動聲色的將其端到孟清禾的面前,直至看著她飲下,懸著的心才徹底落下。

她還是不忍自家主子受那避子湯帶來的寒氣之苦,近段時間每每來了月事,孟清禾的臉色都是極為憔悴蒼白的,原本輕微的腹痛也持續加劇著,是該換些滋補的藥調理一下身子了。

攏枝翻了會兒醫典,轉念一想那避子湯服了這麼久,暫時調養一下,換了滋補的湯藥亦不會有太大影響。

於是為了瞞過略通藥理的孟清禾,她又將這碗湯藥與先前避子湯的口感和氣味也調製的極為相像。

謝殊見她沒有絲毫遲疑,端起藥碗一飲而盡,想來她這般應對已是極為熟稔,還是忍不住開口道:“瑜娘若是不願留下子嗣,於我說一聲就好,不必次次麻煩。”

“清硯,尚且未到承嗣的時機罷了,現下局勢混沌,若是有孕,於你我而言皆是拖累。”

男人眼底晦暗一片,面上不語,心下縱使知曉這麼做是顧全大局,於他更是有利無害,可心底就是凝聚這一股微妙情愫,久久徘徊不去。

攏枝見自家主子喝完藥這才安心離去,雖說不能回回這麼幹,但婦人在體寒的狀況下確實子嗣會比尋常時候艱難些。

窕枝拿著烏木方匣進屋時,恰與攏枝擦身而過,對面活潑嬌俏的可人兒,衝她做了個古靈精怪的神情後,腿腳利索的揚長而去。

“主子,木匣內的文書由來已查清,確是謝大人的字跡,至於那信上的蠻夷落章亦非是偽造,而是遊牧部落中戎人首領的私有物。”

謝家與蠻夷之間存在著某種重要利益相互聯絡的事實昭然若揭,窕枝跪伏於地,一五一十詳盡的彙報著其中的暗通款曲。

謝殊手上的動作未停,篦下的水滴順著他的腕子流入袖口都未曾在意。孟清禾鮮少有如此乖覺的時候,她一壁倚靠在男人身側閉目合眸,一壁示意窕枝繼續開口。

作者有話說:

謝狗動心不自知,後面會被虐的!

第47章 、會試

兆京漸入隆冬, 浮白覆上屋簷,朱雀長街上來來往往的軒車內,皆置入了厚厚一格宣櫊, 用以存放炭火供人取暖。

謝殊身披白色狐裘,端身坐於軒車小榻之上,手中揣了一個暖爐,那是孟清禾臨別前特地塞與他的。

今日是會試的第一場考校四書文, 各地應考的舉人早在數月前就已出發進京, 其中寒門子弟大多寄宿在易陋的旅社, 冬日寒冷, 尋常墨硯洗筆,稍不留神就可能凍結。

“大人, 這第一場會試, 陛下親定是由您與王太傅一同監考。”

翰林編修的小撰人, 與謝殊同乘而來, 謝府的軒車華美,前方的幕離懸下,隔開了外頭濃濃的寒意,讓人頓覺溫暖如春。

“不過是內子畏寒,府裡提早備下的。”

謝殊不喜與此人多言,遂繼續閉目小憩。他如今稱病告假在府中修養, 平日裡入宮上值都鮮少見著, 是太學裡掛著的名副其實的閒差。

坐在他對側的修撰姓宋, 單字謂軒, 生得眉清目秀、溫和有禮, 是謝錚衡上月剛招入府中的門客, 年歲與謝殊相近, 只家中門第不顯,尚未娶妻。

“可是頤芸不願嫁你?”

宋軒面露窘色,晦澀垂頭。都說謝家嫡公子卓爾不凡,如今看來當真是一語將自己的尷尬境地道破的不留半分餘地。

“小生才疏學淺,自知配不上小姐如此尊貴的身份。”

男人語態委婉,背後卻不自覺的生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這股莫名的壓迫感比之謝相更甚。

謝殊牽起唇角輕笑道:“宋兄不必過於介懷此事,父親既中意於你,那便在府中好生住著便是。”

謝府門庭清淨,不似其他官宦人家裡頭那般,寄住了些許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表小姐。

姚氏平日最是不喜謝相的那些個姨娘,連帶著壓根就不待見她們的親眷,但凡前來相府攀親帶故的,都是隨意撥些銀子打發了去。

謝相前段日子欲在翰林擇婿入贅,千挑萬選出來一個宋軒,相貌細看之下倒是有幾分肖似傅珵,自己父親存了什麼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頤芸與先太子情誼深厚,非一朝一夕得以移情,宋兄需得多費些心思才是。”

宣櫊內的銀絲炭燒得發紅,銅製的框軸外籠了一層細密的鐵網,用以隔開迸濺的火星。

宋軒強扯著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寒窗苦讀數十載,一朝金榜題名入了翰林又何如?仕途混沌開闊,還不是要維繫在一個女人身上,實在慚愧至極!

今日謝殊擔任主考,王太傅是監官,剩餘翰林修撰為值守輔助。

車伕手中鎖鞍一緊,軒車華駕停於會試門前,引起周邊候場考生學子的一片喧譁。

謝殊踩著車凳下來,一旁的官差自行上前為他自擁堵的人群中闢出一條暢通無阻的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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