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玲瓏殺 第41節(2 / 2)

因著重物相抨聲響極大,車外的沛文和攏枝忍不住將加厚的幕離拂開一道縫隙,偷瞥了眼裡頭的情形,還未瞧出些許端倪,二人就被男人暗眸中的寒意逼得訕訕,只得心虛地回過頭去。

孟清禾被這一陣鬧騰徹底攪沒了睏意,一旁的謝殊臉色極沉,黑湛的眸光一瞬不動的停駐在那塊掉落邊角的黑羽令上。

“難道妾身在夫君眼中,尚不如一塊死物?”

她側身捧過男人的臉,逼迫著他調轉視線看向自己。女人眸光灼灼,貝齒輕齧住薄唇,撕咬下一股血腥氣瀰漫鼻間。

謝殊褪下厚重的冬衣置於榻下的方凳上,仰頭含住她的柔軟瓣唇,孟清禾輕瞬了瞬目,向裡側給他挪開些位置,觸手溫熱,並不似往常寒玉般的冷沁。

“瑜娘,你不該承下聖上這道旨意的。”

男人倏爾垂眸語態肅然,端王回京在即,孟清禾執黑羽令得以調動禁軍其中深意,不言自明。

“清硯,今日我們只談風月。”

如今朝局勢不穩,世家大族、傅曜舊部各個堪稱棘手,傅翊手下能用之人並不多,容景衍雖是藉故稱病家中,不問朝政,但人早已秘密出了京都,親身前往邊關調動守軍護端王入京。

大局初定,任由諜司的人再多耳目通天,亦不可能如此之快的覺察到自己已入危局。

孟清禾眸中閃過一抹暗色,盈盈水眸下的青黛愈發濃重了些。

冷白的指節拂過白細的脖頸,順著那精緻的鎖骨徐徐向下,每一寸柔白都沾惹上他的氣息,時至今日,早已沒有再和孟清禾逢場作戲下去的理由,可不知為何,謝殊的就像是淬了癮般的難以抽身。

謝殊將目光緩緩從黑羽令上移開,重新落在皓如凝脂的柔肌上,心下頓時翻騰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情愫,他這盤棋下得見微知著,如今已成收官之勢,蟄伏與否早已無關緊要。

“瑜娘,我應你便是。”

溫熱的胸膛自背後慢慢傾覆過來,孟清禾耳畔傳來他沙啞的聲音,不似從前那般刻意壓制,反倒低沉渾厚,誘她沉湎。

她雙瞳剪水,映出千般波瀾,緩緩闔起眼瞼,指尖摩挲著他袖緣細密的鎖邊,感受著彼此間驟然升起的溫度,孟清禾這般埋頭於他的肩窩處,本就沾惹了緋意的嬌顏,愈發浮紅添豔起來。

緊閉的窗鏤下,遮蔽了一層厚厚的簾幕,隔絕在外的寒風凜冽奔湧,間或漏出一絲拂在交頸而臥的兩人身上,格外凍人。

“我瞧著那宋公子來府上的時日也不短了,何時與夫君這般交好了,我竟不知?”

孟清禾蜷在謝殊懷裡,嬌顫著用玉足去蹭他的肱骨,與之交握的指節根處泛出點點細密的溼汗,黏膩溫熱的緊。

謝殊單手抱著她,幽冽的清芬滲入鼻間,男人薄唇輕抬,俯首湊近她小巧的耳廓處低語道:“瑜娘不若先去問問父親藏了何種心思?”

他身前傳來一陣銀鈴般的清笑,孟清禾自他桎梏中抽出手來抱腹低低地笑著,薄衫下因著掙亂而露出的酥白香肩一顫一顫的,像是聽了個市井說書人的笑話一般。

謝頤芸的婚事一直是謝猙衡與姚氏放在心頭的大石,自出生以來,身旁的人都同這位金尊玉貴的大小姐說‘您將來是要入主東宮的’,謝頤芸本能地迴避著接觸傅珵以外的男子,又哪裡會拿正眼瞧上一瞧宋軒這個贗品!

“夫君說笑話的功夫倒是見長,不若改日尋一塊響木,擺個案臺在茶樓裡舉一塊大旗說書去罷……”

孟清禾掩唇輕笑,將厚毯拉高至脖頸後,又把臉盡數埋入其中,笑得像個無邪的孩童。

謝殊鬼使神差的尋過她的素手執起,攏在掌心,隱隱感受到其中有一抹溫度正在悄然升起。

孟清禾復從中抬起臉來,將他的手背貼上面頰,笑盈盈地望向他:“清硯,我已是許久未曾見你笑過了。”

***

鸞鈴聲響,軒車疾行,倏爾鞍繩一緊,拉車的兩匹棕馬前蹄高昂,停在了京郊的一處別莊門口。

沛文放下銀鞭,自駕座上一躍而下,大步上前‘篤篤’兩聲敲響了院落的大門。

少頃,門後才傳來幾道沉重的腳步聲。門栓下鑰的聲音尤為刺耳,長齒櫸木被兩個壯漢置於地面後,滾動的聲音漸止後,厚重的鎖環銅門方才自內向外緩緩開啟。

別莊的管事兩鬢花白,眉角皺紋深刻,見到沛文先是一陣眼生,隨後又在看到交遞過來的令牌時,逐漸緩了神色。

“謝宅私邸的莊子,難道還不認得相府的令牌?”

攏枝在一旁等的不耐煩了,蹙眉跳下馬車正欲上前理論,但見那管事已然拄著柺杖,佝僂著身子上前恭敬的施了一禮。

“原是公子駕臨,小莊自是蓬蓽生輝!”

雖已入冬,可老管家仍然是一雙單薄的履襪配著木屐,待領了孟清禾與謝殊兩位貴主下車入內,前方木屐踏地的嗒嗒聲卻是極有韻律的徘徊於耳際。

“兩位主子,往年都是謝相早早帶了夫人親臨此處賞玩的,今年為何……”

老管事將二人引到東廂閣的一間居室,向兩側平推開題了辭畫的槅門。

‘只願君心似我心,平生不負相思意’

半舊的槅扇屏風上的字跡狂梟,落筆之勢一氣呵成,落款處題落下一行小字‘贈予愛妻淑宜’。

淑宜是姚氏的小字,高門主母大多於人前至多保留其姓氏,謝相卻為其悉心保留了這樣一處勝景,可見外界所傳的夫妻伉儷的佳話,非是空穴來風的傳言。

這處莊子內的每一間居室的槅扇上,都留下了這樣一方親手繪寫下的情詩,大抵曠日時久,槅扇密紙白緞上偶有幾處微微泛黃,這般荒唐輕浮的豔事不似出自如今人前板肅嚴正的謝相之手。

“父親年輕時,恐是愛極了姚氏的。”

眼前重重高調的陳情方式,倒是為謝猙衡前段時日為護姚氏,毅然辭官歸隱的舉動多添了幾分信服力。

謝殊目不斜視的直入屋內,東閣內窗明几淨,玄窗雕欄處得見湯泉處的嫋嫋熱氣,融化了圍欄山石旁的積雪,細看之下倒是一處不錯的景色。

作者有話說:

接下來,謝殊要開始明晃晃的搞事情了~

第50章 、池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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