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玲瓏殺 第42節(2 / 2)

就在她一籌莫展之際,恰逢宋軒自軒車上拾步而下,拖著疲乏的步子朝著這邊走來,身後的車架半舊不新,駕車的車伕更是趾高氣昂,沒給他留幾分好臉色。

“謝府的家僕向來捧高踩低,宋大人借居於此,恐是委屈了些。”

孟清禾將拜帖納於袖中,不由掩唇淺笑,眼前人身量瘦弱,骨相懦弱,倒是個好拿捏的面相,乍一看就是個表裡如一的老實人,不似謝殊那般稜角分明,逆生反骨。

宋軒抬首對上一雙盈盈美目,立時低頭遵循客禮朝她做了一揖,眼前女子肩上的披帛半攏,細膩的肌膚上未遮掩周到之處,洩露出斑斑青紫映入眼簾,他連忙瞥過眼垂眸看地,倏爾想起昨日謝太傅與之同去了溫泉別莊的事情,不由面生燥熱。

沒想到謝大人表面端方自持,君子謙態,私下裡在夫妻間的閨房之事竟是如此的……兇狠了些,實在是人不可貌相!

“瑜娘,何事耽擱至此?”

正在宋軒陷入遐思之際,不遠處一道清潤的男聲打斷了他的神思。

謝殊自內院折回身來,隔了老遠就見到孟清禾在與宋軒寒暄,兩人雖是舉止皆是合乎常理,所言也無非是些日常瑣碎的打趣之語云雲。

可在他眼底就會滋生出一種不虞的堵塞感來,尤其是在看到宋軒下意識的漲紅無措的面色後,他還是忍不住邁了步子上前來。

“宋大人方才下值回來,不若邀他去南苑坐坐,也免得他在府裡平白無故的遭那些老奴刁難。”

孟清禾扯了扯謝殊的袖緣,整個人順勢依附在他懷裡,男人無奈的嘆了口氣,解開身上的大氅將懷中人裹了個嚴嚴實實。

她昨夜鬧騰的厲害,加之窗牖未關染了一些風寒,如今更是軟調沙啞,手底一陣冰涼,真真是不讓人省心的主兒。

“今日多有不便,謝某改日再邀宋大人同敘。”

謝殊眼神凌冽了幾分,羽睫壓下投出一抹暗影,與往日的溫和儒雅不同,有幾分令人望而生畏。

宋軒下意識後退了兩步,一頭霧水的看向了這位將頭埋在謝殊懷裡,僅露出一雙靈動水眸的謝夫人,可對方也僅是噙著笑意看向他,絲毫沒有為其解圍的意思。

攏枝與沛文兩人下了馬車,分別提著從莊子上換下的衣物以及路過集市買回的糕點,方踏入一進的石壁處,遠遠就瞧見了與平常舉止大相徑庭的自家兩位主子。

作者有話說:

謝殊他醋了,他醋了,一點小溫馨吧,其實男主他不配~

第51章 、前兆

歷時三日的會試過後便是殿試, 由傅翊親出考題,原本定在次年二月在御前進行,可今年卻生生提至了年末。

入圍廷選的貢士約十二三餘人, 其中多數為寒門子弟,他們千里迢迢的自他鄉而來,一路風餐露宿長途跋涉至京城,身上盤纏亦是所剩無幾, 孤擲一注只為一朝金榜題名。

孟清禾這段時日更是頻頻早出晚歸, 調動諜司線人鎮壓各方蠢蠢欲動的勢力。皇城禁軍已在科考前就已由窕枝帶領著, 秘密前往涼州入京要地伏擊。

傅翊給各關口下達的命令是, 一旦發現端王傅珵蹤跡,格殺勿論。

謝猙衡的請辭奏疏在被傅翊有意擱置了一段時日後, 終是降下了恩准辭官的旨意, 一併賞賜下幾大箱金銀古玩, 做足了厚待歸隱老臣的表面功夫。

沈堯安策馬領著宦人們來相府宣旨時, 府內並不見姚氏,只謝猙衡與謝殊二人立於旁側,半跪垂頭,恭敬的捧下聖旨,謝恩叩拜。

可沈堯安卻並未立時離去,他站在謝殊跟前, 頎長的身影遮蔽了簷下露出的景色, 抬手攔下了將欲行去之人。

“謝太傅如今頗得陛下器重, 待到殿試一過, 小小的太學怕是容不下您這尊大佛了。”

此番會試得以順利進行, 得益於謝家舉全族之力, 站在群臣世家的對立面。

這場會試表面是在謝家的主導下進行的, 嫡子謝殊擔任主監考,而謝相則在朝堂上公然與世家抗衡,順了帝王的心意,又何愁沒有加官進爵、富貴榮華?

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謝猙衡在竭心盡力多日,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之際,毅然告老退隱,轉身拂去功與名。

謝殊眸中寒色一凜,沈堯安頭頂黑色烏紗下的垂蘇劃過他的眼簾,擋下他眸中的晦暗。

“沈大監言重,謝某鄙陋之身,並不足以侍奉陛下身側。”

“謝殊你過於自謙了,覲封的聖旨擇日送到,你們謝家此次必定門楣顯貴。”

“沈大監此言差矣,歷朝歷代,我謝家門庭又何時衰弱過?”

沈堯安下襬飛魚折紋近在咫尺,謝殊的臉色較之前好了許多,一身常服,玉冠束髮,腰間佩玉嵌連的絡子與之格格不入,甚至還有些粗線的針腳尚未收束納好,一看便知出自何人之手。

最近上京都謝殊和孟清禾夫妻恩愛、琴瑟和鳴的傳聞四起,照眼下的情形看來所言倒是非虛,沈堯安斂下神色,倏爾想起孟清禾繁花鏤枝玉匣內描摹的小像,待諸事塵埃落定,她算不算得上是得償所願。

遙望著沈堯安消失在眼前的身影,謝殊把玩著腰間的配絡墜式,長指劃過尚未逢納好的針腳。

方才沈堯安臉上稍縱即逝的神情被他納入眼底,都道情字誤人,過了這麼多年,他竟還是那麼容易的就輕信了別人!

宋軒這幾日不在府中,沒人前來南苑叨擾,謝頤芸倒是久違的前來拜訪了一番。

前幾日謝太后宣詔她入宮,提及她的婚事,言語中多是流露出對謝猙衡招婿行為的不讚。

謝頤芸性子孤傲,與姚氏如出一轍,謝太后見她執拗於親子傅珵大有終身不嫁的意思,心緒更為複雜,一時也不知如何安撫,便讓嬤嬤蒐羅了一些才華橫溢的世家公子畫像令她帶回去細細品看,又好言相勸了一番,囑咐若有中意者即刻得以賜婚。

謝殊前腳剛踏入南苑,沛文就匆匆端了茶水前往了廳室,攏枝並不待見這位相府裡嬌生慣養的嫡出小姐,嘴上叼了片葉子,立在門外躲懶,將伺候人的活計盡數丟給了沛文。

“何人在內?”

男人云靴止於攏枝面前,宋軒不在府內,平日裡來南苑拜訪的客人更是少之又少。孟清禾不在府中,攏枝近幾日埋頭擺弄院內種植的藥材,今日她心情尚且不錯難得回應了一兩句謝殊的話。

“是西廂浮曲閣的嫡小姐,說是有要事與兄長商議。”

謝頤芸平日裡與謝殊並無過多交集,自小到大,她一直都是被謝猙衡捧在心尖上的明珠,同他們這些庶出子女不同,謝相對嫡女的偏愛在整個兆京人盡皆知。

謝頤芸尚在開蒙時,謝相就曾不畏人言的給謝頤芸請了外頭大儒到府邸為師,所教授的也並非《女戒》一類拘住女子的死書,而是《四書》《論語》等開卷明益的教典。

再稍大一些年歲,由先帝做主為其與太子傅珵定下婚約,時常被謝太后接入宮中小主,曾經一度也是名門貴女中難以企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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