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玲瓏殺 第44節(2 / 2)

“清硯現在何處,最近幾日可還安分?我不是命你盯著他的,為何你會出現在此處。”

聽著自家主子話語中流露出的幾分責備,攏枝急忙將手中揣了許久的暖爐遞了過去,眼神中躲閃之意明顯。

她才懶得同那謝殊打交道,更別提那堪稱日日不離身如影隨形的監視了。

“這幾日宋公子回來了,謝大人正忙著和他下棋呢,謝小姐也不知是不是想開了,日日往宋公子那裡跑的可勤了!”

攏枝努努嘴,也知孟清禾平日縱著自己,並不會管束太多,連連攙了人進府,期間眼神時不時又往她的傷處瞥了幾眼,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思及宋軒,孟清禾腳下步子一頓,那個長相與傅珵有幾分相似的人,平日在府裡畏畏縮縮的,甚至連尋常家僕也能變相踩上一腳,謝殊不是一向不屑與他往來的,如今又去找他做什麼?

“主子,別管他了,先去處理你的傷口吧,反正謝殊人在府裡跑不掉的,您想見隨時都能見到的,不是麼?”

攏枝腳下的步子又加快了幾分,一個不留神在拐角處略過一抹高大的身影,她自己倒是躲了過去,孟清禾卻被餘力甩了出去,右臂傷患處撞上了男人堅實的胸膛。

“嘶——沒長眼麼……”

嚷在耳畔的女聲漸止,乍一看是謝殊正摟住了自家主子的腰際,攏枝一時噤聲、睜大了眼。

“你受傷了?”

低沉溫潤的男聲在身後響起,孟清禾袖緣透出的那一點殷紅透過玄甲浸染在謝殊的白色裡衫罩面上。

謝殊今日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裡衣,外面隨意披了件大氅,他溫熱的手心沁上孟清禾戎裝上的冰涼鎧甲,耳後簪發的紅纓半垂,拂落在高高束起的髮尾,看得人心神不由一凜。

“瑜娘近幾日早出晚歸,原來是做女將軍去了!”

男人緩緩執起她的素手,指縫間隱有一絲暗紅,不知是染了他人的血還是她自己的。

他戲謔的口氣並未換來孟清禾臉上的半分波動,她已然累極,強撐起沉重的眼瞼,半耷攏在星眸上,鼻尖嗅到熟悉的蘭香,這才稍稍寧下心神,漸漸閉上眼去。

謝殊頓住腳步,不遠處‘宋軒’跟在他身後,相隔一長段距離,因著兩條道路交錯,兩人可以說是相逢的猝不及防,見此情景,宋軒搖頭微嘆了口氣,悄無聲息的拾步離去了。

皇城裡的禁軍都是吃素的麼,區區傅曜舊部竟也值得出動諜司的人!男人俯身環住孟清禾膝處將人橫抱起,徑自往南苑內帷方向走去。

孟清禾染塵的鬢髮依靠在男人健碩的胸膛上,她身上的血腥味很重,直入鼻腔,謝殊腳步一頓,抬眸望向站在一旁的攏枝。

攏枝被他看得一個激靈,但礙於心底的倔強,也只能強做看不懂這明晃晃要她退下的意思,靜默的跟在二人身後。

謝殊抱著孟清禾打簾而入,將人放入櫊扇外的平榻上,原本潔淨的白衣前襟捱上了一片汙垢。

冷白的長指挑開玄甲系合處的暗釦,沉重的鎧甲被他嫌棄的丟過門檻,護膊、銅鏡、戰裙橫七豎八的堆疊在櫊扇外圍。

“瑜娘,你穿這些不好看。”

孟清禾尖巧的下巴被攜住,謝殊語調微重不似往日溫潤。她緩緩睜開眼,見男人正用沾了水的溼帕一點一點替她清理著狼狽的面容。

敞衣半開至胸際,露出暗色的心衣,垂帶半扣,右臂的布料已與傷口相黏連在了一起。謝殊見狀只得吩咐外間的攏枝拿來小銀剪與金瘡藥。

避開傷患要處,謝殊將她裡側穿的衣裙盡數剪開,屋內燒著銀絲炭,溫暖如春,待行至傷口處一個用力扯出衣料,原本凝血的地方又再度破開一道新的血口。

烈酒開壇,澆灌在小銀剪的細刃上,又抵在燭火上炙烤了片刻,便鑽入了那藕臂裂開的血肉處,細細將嵌入其中的汙垢盡數挑出。

攏枝在一旁搗藥,時不時朝自家主子那方看上一眼,謝殊這等嬌養在相府的公子,竟出乎意料的手法熟稔。

孟清禾抿唇看著那張俊顏,手臂傷患處的痛楚被她摒出腦外,她眼裡只有謝殊,不知從何時起,‘想要他成為獨屬於自己的東西’這一念頭萌生在心底開始生根發芽。

謝殊本以為她暈了過去,將攏枝臨時搗好的藥平鋪在紗布上時,迎面正對上那雙毫無波瀾的水眸。

麻木、空洞如同失去靈魂的瓷偶一般,明明未上任何麻沸的藥劑,可她的神情漠然,除卻抿緊的瓣唇,絲毫感受不到痛意在她臉上的具體表現。

窕枝不久前傳來訊息,禁軍在各入京關口盤查了足足三遍,都未曾見到疑似傅珵的人影,禁軍離京乃是兵家大忌,諜司恐是撐不了多久了的。

作者有話說:

謝殊一個演員。

第54章 、猜忌

黑雲壓城, 雪積三尺。

謝府南苑槅扇內間卻是溫暖如春,孟清禾身著藕色心衣,單披了一件半敞的外衫羅衣在肩側, 她的右臂裹挾了一道白色紗布,雪膩潤白的肌膚暴露在外,絲毫不覺寒涼。

青花纏枝銅爐裡放上了安神的香料,她輕微動了動受傷的右臂, 一股經脈漲痛的偏移感襲來, 她忍不住蹙眉, 偏過頭去重新懶散的倚在了雪緞縫面的大迎枕上。

“兆京又落雪了, 明明前些日子才剛清掃完庭院中的積雪。”

孟清禾用另一隻未受傷的手臂支頤,雪腮上逐漸恢復了一些血色, 不似昨日那般憔悴慘白。

她昨夜有些發燒, 身子時而冰寒徹骨時而滾熱燙人, 夜半蜷著被衾翻來覆去的動作擾醒了本就淺眠的謝殊。

男人當即披了衣裳前往外間喚了人來替她診治, 攏枝匆匆背了藥箱過來先是號脈,後又煎了滋補驅寒的湯藥。誰想孟清禾意識不清,根本沒法喂進去,即便拿小勺抵開唇齒強灌下去,都最後都被一齊嘔了出來。

因著右臂受傷的緣故,孟清禾香肩外露, 兩隻纖細的手臂無力的垂在榻上, 單一件心衣外裹了厚厚的被褥, 謝殊小心翼翼握著她的傷患處, 委實不曾想到她會病的如此突然。

“主子近來奔波勞累, 夜中折返來回策馬數十里, 連普通漢子都難以承受得住呢~”

攏枝嘴快, 脫口而出後才意識到自己差點洩露了主子的行跡,險些犯下大錯。抬眸偷偷瞥了一眼謝殊方向,見男人並無異色,這下才在心底稍稍舒了一口氣。

謝殊端起擱置在黃梨木桌上的藥碗,伸手穿過孟清禾纖細的腰肢,將其昂首伏靠在自己身上,另一束拿起小湯匙,一小口一小口的往她嘴邊送著,大抵這個姿勢給了她足夠的舒適與安全感,竟是出奇的有用。

就這樣喂藥用了近半個時辰,謝殊身前已暈染出大片汗漬,孟清禾身上的溫度依舊高於他不少,像是一個熾熱的火球緊挨在身上灼人難捱,兩人便這樣相互依偎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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