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玲瓏殺 第53節(1 / 2)

可姚氏與謝相皆已不在京中,嫡小姐整日自顧掰扯著一卷聖旨,瘋了似的將自己關在閨閣內,誰也不見。一來二去,這繁瑣的事務便落到了孟清禾身上。

南露今晨便向府裡的總管事告了假,說是身子不適,要歇息幾日調養,需得另安排一位近身的大丫鬟供少夫人驅遣著。

孟清禾對鏡梳妝時得了這個訊息,打量了眼新穿著一襲丫鬟制式繡裙,混入府中立在自己跟前的幼晴,眉心一動,嘴角不經意間流露出一抹訕笑。

“綾華殿下已於昨夜從容府救下了泠朝大人,陛下人尚在內廷、安然無恙。”

幼晴旋手拿起梨木案臺上的朱釵,簪入女人剛挽好的鬢髮之中,垂下的流蘇浮動在側,照得鏡中美人更添嬌豔嫵媚。

“既阿弟與帝位無緣了,咱們不妨另擇新主,屆時保下陛下性命足矣,良禽擇木而棲,這一點昨夜謝大人可沒少教我呢~”

孟清禾掀起雲披,玉指沾了些瓷盅內的膏脂,輕點在鎖骨的斑斑紅痕處。昨兒個夜半,就有府裡的下人遞了訊息進耳房,說是原本柴房關著的大丫鬟人跑了。

謝殊當即命人嚴查,半晌後就在南苑曲廊的花圃深處,搜查處一條滿是腳印的泥路來。

府內的管事提了燈籠親自前去檢視,就這樣循著足跡過去找了一路,還是未能將人尋回。反倒是在曲廊灌叢交錯叢生的地方,發現了那婢子曾有在南苑櫊欄相連處駐足過一段時間。

老管事心下了然,附首過去在謝殊耳側低語了一番,不消多時亮堂堂的屋內提著燈籠站列的人群紛紛散了下去。

謝殊闔上大門,目光在屋內逡巡了一圈,視線最終落在了槅扇內淨室倚欄處一絲形似掌印的泥漬上。

“瑜娘,你的雲披是丟了麼?”

男人斂眸,轉身行至榻間、拂開幔帳,挾上她方才因累極而熟睡的小臉,傾身貼湊了上去……

幼晴是傅翊身旁少有的信賴之人,當下諜司分崩離析,多數暗衛跟隨窕枝加入謝殊陣營,只為借大理寺之手翻案徹查自己家族當年所獲之罪,可有冤屈錯漏之處。

孟清禾驚訝於傅翊明明之前那般排斥與綾華合作,為何忽而轉了性子,派幼晴前來告知她此事,難不成是為了保下謝嫣然而與綾華私底下達成了某種交易?

前有龍潭,後有虎穴,左右傅翊的皇位是留不得了,既如此,那以其為籌碼換取於自身而言更大的利益,才是明智之舉。

孟清禾思忖間,幼晴已然替她點絳珠唇,理蔻妝畢,她的手法不似攏枝熟稔,梳出的髮髻邊緣頗顯毛糙,點翠朱釵簪了幾回都不得要領,惹得孟清禾一掃之前的陰霾情緒,不由捂唇失笑。

“這執刀的手,當真是沾不得女兒家的繁瑣事的,恐要誤了幾分刀鋒的銳利呢,還是我自己來罷~”

兩人談笑間,倏爾聽得外間陸陸續續傳來一陣熙攘聲,那小管事遂上前來如實稟明瞭那是趁著年節即將返鄉與家人團聚的僕婢們,前來向主子謝恩叩首的禮節,是謝府中長年以來的慣例,免不得的!

孟清禾一壁忙不更迭的攏上披襖,一壁從妝奩匣屜中抓了一把金瓜子遞與在旁的小丫鬟,

吩咐她前往分發了去,算作一點心意。

“在天寒地凍的時令早起磕頭,我可擔待不起這福分,南苑近來開了幾道水渠,地上的青磚溼寒,早些遣散了他們各自去罷!”

將近年關,兆京舊俗官家夫人嫁過來的第一年是要同夫君一道辭舊守歲的。思及此,孟清禾眉眼間又多添了一絲煩擾。

謝殊忙於公務,幾日幾日的不見人,縱然她有此心,將兩人面上的和睦遮掩過去,又要到哪裡去尋人呢?算了,這等俗事,不提也罷。

冬日涼薄的光景,又這樣被孟清禾閒散著過去一陣兒。

傅翊已然稱病不再參與朝會議事,謝太后為穩超綱垂憐聽政,更在明面上委謝殊以重任,在丞相官階上御賜欽點了攝政大臣一職,暫代聖上打理朝政。

朝臣們的奏疏零零散散的送來相府半月有餘,這段日子以來謝殊忙的腳不沾地,已有數日不曾見過孟清禾。

傅翊徹底撒手不管朝堂之事,卻毅然死撐著不肯交出先帝遺詔來,頗有一番隔岸觀火的做派。

縱有謝太后坐鎮,各方諸侯上書彈劾他的奏疏亦有不少,只是迫於傅翊尚在皇位,不敢輕易出兵發難,唯恐落下個‘叛臣’之名,被謝殊藉故出兵剿滅。

寧遠侯府這月又送來了幾封拜帖,這回上頭倒是虛情假意的添了幾筆思女之情,謝殊隨手將其丟在一旁不由嗤笑。

孟岱嶽此人最是擅於審時度勢,以往為了討好懷帝連府中妾氏都甘願雙手奉上之人,如今倒也坐不住前來投誠於自己,此等惺惺作態之舉還真是不堪入目。

孟清禾一直與侯府的聯絡甚少,她自被舒貴妃以懷淑伴讀之名召入內廷後,更是與侯府再無多少牽扯,那孟府的這趟渾水,她還是不要去蹚為宜。

“大人,夫人吩咐婢子來給您送參湯來了。”

南露手提食盒,面上浮現起一層淡淡的陰翳,門外高懸的稜燈在她的頭頂斜照下一寸清輝,昏暗微弱的光暈映在她的鼻翼上,一側微明一側深暗。

她抬起指節,輕釦了兩下門緣。眸底壓下萬頃波瀾,靜待著裡邊男人的回應。

今日她重新回到孟清禾身旁伺候時,陰差陽錯的得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機會。那個名叫幼晴的小丫鬟給了她一瓶合歡散。

南露是知曉得的,此藥性烈,能亂人心智擾人神識。既然當初孟清禾是用這等下作法子得了謝殊的垂青,那自己又為什麼不可以?

“可他那樣的人,只憑藉著背地裡單純無言的付出,是入不得他眼的。”

聽戲那日孟清禾隨意脫口而出的一句戲言,楞是徘徊在她耳側久蕩不息。

南露回想起那幾日自己立於曲廊下,聽得那南苑香閨內毫不遮蔽的郎情妾意、繾綣旖旎,熊熊妒火再也壓抑不住的蔓至心頭。

‘哐當’一聲細響,槅門拉開一掌寬的縫隙,沛文自其間騰出一隻手來接過食盒,又謙和的道了聲謝意,在南露遲疑的目光中,那扇槅門又緩緩的闔了上去。

作者有話說:

南露一個戀愛腦的菇涼!

第66章 、風月

南露折袖臂彎間挎了空簌簌的食盒, 又惴惴不安的在緊閉的槅門前踱步了一陣兒,遲遲不見裡頭傳來異動聲響,心頭愈發不安焦躁起來。

這參湯可是萬萬不能落下把柄的, 她得想個法子拿回來才是。思及此,南露提步上前正要抬手叩門,好巧不巧的被一隻粗糲的大手狠一把握住,遂使了大的腕間力道將她拖拽到了一邊來, 壓低嗓音道:

“好一個惑主的狐媚子, 夜半三更的跑到北苑書房裡來做什麼?你那點齷齪的心思, 我老人家見得多了去, 再有下次看我們主子不揭了你的皮,將你發賣了出去!”

趙媽媽拽著南露一路到謝頤芸面前, 絲毫沒有給南露留一絲的情面, 嫡小姐每晚都會來此給這贅婿宋軒送些吃食, 今兒倒是撞上了出大戲!

謝頤芸周身裹挾了一陣濃濃的脂粉氣, 明明還是嚴寒節氣,南露卻從她披覆在香肩上的厚披兔絨斗篷下,隱約瞥到了主子們只在暖春才上身的軟羅煙紗襦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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