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幾日前,劉員外帶我去宣平坊踏青,據說那裡綠柳成蔭,是消暑的好去處。
待我們到了宣平坊,剛下馬車,有一匹不知哪兒來的驚馬,拖著一輛馬車,向我們衝了過來。
當時萬分兇險,若不是劉員外拽著我撲向一旁,我定要被那驚馬撞死、踩死。
我趕緊謝劉員外的救命之恩,卻現他臉色很不好。他看著遠去的驚馬,喃喃道了一句’衝我來的’。”
“衝他去的?”
“是,就好像……他知道有人要害他……所以啊,今夜會不會是想要害他的人得手了?”
“那衝撞你們的馬車上可有人?”
“有一名車伕。”簪花道“正因有車伕,我才相信了劉員外的話,驚馬向人衝撞,那車伕卻連避讓都不喊一聲,可見是故意為之。”
簪花說得頭頭是道,閆寸卻沒有表現出特別感興趣。他無法確定,簪花所言是真的,還是環彩閣想要撇清自己的干係,臨時想出的託詞。
閆寸繼續追問道“那車伕長什麼樣子,你可記得?”
“只匆匆看到一眼,記不得了。”簪花道,“當時我曾提出上報巡街武侯,被劉員外製止了,他好像……不知在害怕什麼。”
閆寸的左手捻著右手食指上的皮質指環,“是誰要害他,劉員外可曾說過?”
簪花搖頭,“劉員外似乎不喜提起此事。”
“說說劉員外死的時候吧,”閆寸道“當時房間內只有你們二人。”
簪花又是搖頭,“我其實……”
她想說“不知道”“不清楚”,又覺得這樣的回答未免牽強,便解釋道“劉員外飲了些酒,說頭昏,我便將他扶到榻上,然後,我就……我今晚戴了最貴的飾,穿了最貴的衣裙,不想將它們弄壞了,就向劉員外暫時告了退,在銅鏡前摘了頭釵、飾,又到衣架前,將大袖衫掛起,脫了襦裙。
待我侍弄完衣服,轉到塌前一看——我以為劉員外睡著了,又覺得不太對——細看之下,他胸前竟一點起伏都沒有。
我伸手探了他的鼻息,沒有!可嚇死了!我什麼也顧不得了,只想離開那房間……”
之後的事,就如閆寸看到的。他又詢問了幾處細節,簪花卻無法提供更多資訊了。
審問還算順利,因此沒有持續太久。
閆寸一邊審訊,一邊記錄兩人的對話,待審訊結束,他將記錄給簪花看過,簪花確定與自己的描述一致,便籤字畫押。
走完了一套程式,閆寸放這可憐的姑娘去休息。
閣主適時建議道“快四更了,閆縣尉乏了吧?小閣已備好房間,還煮了茶,不如您稍事休息。”
“也好。”閆寸隨閣主進了一間雅緻的屋子。
這屋子一看就比簪花的閨房高檔許多,倒不是裝飾有多浮華,反而更加樸素,牆上的字畫清麗不俗,書架上滿是籍卷,一張寬大的案桌,其上筆墨紙硯齊全。
除此以外還有樂器古琴。這些東西本就是極好的裝飾,因此屋內並無多餘點綴。
若不是梳妝檯上有女兒家的脂粉,進屋之人甚至會以為,此間主人定是位翩翩公子。
住在這裡的姑娘不簡單。閆寸在心中給出了評價。
閣主多會察言觀色的一個人,見閆寸緊繃的表情微微鬆弛了些,知道閆縣尉對自己的安排滿意,臉上立即堆出笑容。
“那您歇著,過會兒我叫人點上安神香……”
閆寸打斷道“不必,你留下,我有事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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