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微揚唇角,道:“何人敢怪你,回去我把他軍職革了。”
孟婉頓默下來,一言不發地起身退出房間。
楚修見此,挑下眉稍,不禁有些失落。
不一會進門的便是大夫和楚川,那大夫重新給楚修診治一番。
楚川沉默著,大夫見傷口沒有惡化,便退下了。
“我昏了幾天?”楚修道。
“兩日,總算是醒了,不然婉婉還得急死。”楚川道。
楚修聽言,心間鬱悶散了不少。
楚川則坐在一旁叨叨絮絮的,“醒來就行,待你傷勢好些,便回臨城,回去後會給封軍功,到時朝政上還有公務處理,別在無所事事,遊手好閒的。”
“孤過兩日就率軍回去,便不等你。”
話剛落,孟婉端著藥入門來,面容認真。
楚川便把話停下了,給自己倒杯茶水,輕抿起來。
孟婉來到跟前,把那碗藥送到楚修的眼前,道:“自己把藥喝了。”
楚修低下眸,看那碗中的棕色湯藥,她原來是去煎藥了,他輕瞥一眼喝茶的楚川。
楚川哧了一聲,起身拂下衣襬,“孤還有軍務在身,不多坐了。”
說罷,他便離開房間。
楚修抬眸瞧向孟婉,道:“我手抬不起來。”
孟婉抿著唇,看了眼那藥,“我……”
楚修嘆了一聲,道:“我是傷者,你若不餵我,我喝不了。”
孟婉輕蹙著眉,坐下身來,冷道:“等你好後,你就離開北漠,可別讓我再見到你,我才不會管你了。”
說著,她盛著藥,輕吹了吹。
楚修眸色黯然,輕聲道:“你三年前狠心丟下我,如今不好容易見你一面,你又要把我趕走……”
孟婉輕瞥楚修的容顏,低落著深邃的眉目,她將藥遞向他,“吶…喝藥。”
楚修輕輕勾唇,低首將藥喝下,口中漫著苦味。
很快,藥碗見了底,兩個人難得也不爭不吵的。
直到孟婉將碗放下,問道:“那個戴面具的袁將軍是不是你。”
楚修頓默了下,認真道:“不是。”
他的聲音低啞了許多,左手上纏著的繃帶,在他昏睡時,孟婉解下來,全是道道傷痕,那是燒傷的痕跡。
孟婉低眸看了眼楚修滿是傷痕的左手,“你騙我有意思嗎。”
“我不想騙你,可你不願見我。”楚修道,頓了片刻,將孟婉的手抓住。
“婉婉,你看到前世的什麼了。”
孟婉輕輕收回了手,撇著臉,輕聲道:“我看到你像個老者。”
楚修凝視著孟婉的雙眼,緩緩說道:“在洛池山的時候,你不是讓我告訴你嗎,前世我確實想殺太子,因為你事事都想著他,但我沒動手,當年先帝寫的遺詔是真的,帝位繼承上是我的名字,太子在先帝臨死前所求,他放棄帝位,先帝才不得不寫了我。”
“太子離開臨城前,他來找過你,我不知他與你說了什麼,可我怕他帶走你,便不得不將你困在懷晴宮,不讓你見任何人。”
孟婉微怔,太子哥哥確實來找過她,他是來詢問表姐的下落,也確實與她說了若過得不開心,便隨他一起離開。
可她當時如何放得下楚修,便還是留下來。
楚修面容陰冷下來,再道:“後來我登基為帝,孟連生權傾朝野,蠱惑人心,致使朝野腐敗至極,新帝謀殺太子,篡改遺詔的傳言四起,我步步維艱,不得民心,於一年後,才將孟家一舉拿下。”
聽言,孟婉身子一顫,怔然的望著他。
“當時我身在帝位,身不由己,你怨我謀殺太子,我只當你心裡放的人是他,或許也是為了報復,我將孟家滿門抄斬。”
說到此,楚修劍眉越發蹙緊,“之後我便聽到你打算暗自離開我,我瘋了,一道聖旨將你賜死。”
“這就是前世,你聽了若怨恨我,那也沒辦法,我不想放手。”說罷,楚修再次將孟婉的手抓過來。
孟婉淚水溢位來,小手捏著他的手掌,泣不成聲,“可你偏偏殺死了我……”
“我最後悔的事就是偏偏殺死你…”楚修說著,輕拭婉婉的眼淚。
孟婉卻哭得像個小孩,眼前的楚修既陌生又熟悉,她曾經以為的世界都是錯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