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安易被周溶拉住,鼓著臉滿臉不高興看著她,見二師姐堅持,只能不情不願閉了嘴。
周溶轉頭對穆天音道:“師尊,您的傷勢怎麼樣了?”
穆天音看兩人一眼,淡淡道:“本座無礙。”
翟安易原本只聽說小師妹受了重傷,不知道師尊也受了傷。聞言,連忙打量著穆天音的臉色,越瞧越覺得她的面孔白的嚇人,於是急切道:“師尊也受傷了?要不要請丹藥長老看看?!”
他轉過頭去,眺望屋裡的情況,快速道:“乾脆讓丹藥長老連同小師妹一起看看……”
話音一落,翟安易便感覺穆天音的目光冷冷看過來,頓時愣了愣。
穆天音微微蹙起眉毛,天光下,一張面孔白的幾乎透明,“她是誰?”
周溶眨眨眼睛,拉住翟安易,對穆天音解釋道:“沒什麼,小師弟只是想要一個小師妹而已。你說是不是,小師弟?”
翟安易左右看看,最後繃著臉點點頭。
三人說完話,穆天音有其他要事,便打發走兩人。
翟安易悶悶不樂地跟在周溶身後,眼見遠離了穆天音的院子,這才對前方的周溶道:“二師姐,為什麼不問師尊啊?”
周溶站定,轉過身來,恨鐵不成鋼地戳翟安易的腦門,一邊戳一邊搖頭道:“你會不會察言觀色啊?沒看出來師尊正傷心嗎?”
師尊和小師妹互生情愫,如今形單影隻,實在可憐。
翟安易詫異抬起臉道:“傷心?我看師尊完全就把小師妹給忘了!”
提起白安安,他再次憂心忡忡:“聽說小師妹中了幽都魔尊的炎火,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周溶搖搖頭,面上表情不甚樂觀:“還沒有能在幽都魔尊的炎火下活下來的修士,就算暫時壓制下來,也要一輩子生受炎火炙烤。”
“那小師妹怎麼辦?”周溶想起小師妹天真嬌俏的模樣,頓時悲從中來,“她不會出事,對不對?”
“還有大師姐。”想到還躺在床上神志不清宋綺玉,翟安易的情緒登時更加低落了。
穆天音目送兩個弟子離開,這才召集明心城的長老處理後續事宜。加固護山大陣,為這次大戰中的弟子療傷,一樁樁,一件件,有條不紊地吩咐下去。
等到一切事了,她才回到書房內。
穆天音坐在案前,看見書桌上放置了一隻綠底花紋繁複的花瓶,不由緊緊蹙起眉毛。她呼喚弟子進來,指著按個花瓶道:“拿下去。”
弟子抬起頭來,詫異看向穆天音。
穆天音漫不經心看過去:“怎麼?有什麼疑問?”
弟子登時埋首下去,恭敬上前將花瓶拿下去。邁出門檻之前,弟子實在忍不住回頭道:“城主,這花瓶您喜歡的很,真的要換?”
穆天音聞言,沒有動怒,反倒奇怪道:“本座很喜歡?”
弟子點點頭,畢恭畢敬道:“城主您說,和桃花正相配呢。”
桃花?
穆天音側過頭去,看向窗戶正對著院子裡的一顆桃花樹。昨夜下了一場大雨,滿樹粉色花瓣都凋落了,滿地落紅。從屋內看去,只能看見光禿禿的桃花枝,哪裡來的桃花呢?
她如玉的面孔出現一絲怔然的神色,莫名有些悵然,對那位弟子道:“罷了,放回來吧。”
弟子儘管心中疑惑,卻沒有開口,再次恭敬將花瓶放了回去。
穆天音眼神落到窗外,越過桃樹投向更深的遠方,突然道:“隔壁住著的,是誰?”
這下,弟子臉上的吃驚表情都有些收不住了,她愕然道:“是白師姐。”話畢,她小心翼翼道,“城主,您怎麼了?”
穆天音垂著睫毛,靜靜打量著擱在一旁案上的青檀紙,睫毛微微顫抖,話語中不帶絲毫感□□彩:“好了,你可以退下了。”
弟子忙收斂表情,迅速轉身下去。
穆天音坐在案前,沉默良久,才伸手將案上的一疊青檀紙拿過來展開。
這上面抄寫著清心訣,開頭一句‘心若冰清,天塌不驚。’便寫得歪歪扭扭,明顯不是她的字跡。穆天音頓了頓,一張張翻下去,越翻到下面,原本歪扭的字跡便顯得越發流暢秀麗。
她一張張瞧著,甚至能想象出對方的字跡是如何一點點進步的,想到這些,嘴角不覺微微上揚。
翻到最後一張,猛然看見青檀紙上兩句詩: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字跡娟秀清麗,自有風骨。
她怔怔瞧著,耳中乍然聽到少女清脆的嗓音:“仙女姐姐!”
穆天音心中一顫,豁然抬起來臉來,茫然四顧,書房靜謐,除了她,再沒有其他人。
翟安易回去等了幾天,實在安耐不住,剛走到穆天音的書房門外,就聽了一腦門的八卦。
翟安易登時將兩個女弟子叫過來,追問道:“你們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原來兩個女弟子最近幾晚從白安安的院落經過,看見裡面閃過一道白色的身影,想到之前明心城死了不少弟子,頓時害怕起來。
翟安易聽完事情經過,登時無語:“你們亂說什麼呢!那可是小師妹的房間!”
話剛說完,他登時反應過來,該不會小師妹已經回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