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1 / 2)

汴京城,戲樓。

如今整座汴京城已成人間地獄,就連這座北魏都城中的皇宮,都已被蠻子們侵佔掠奪,皇帝早已跑得沒影兒了。

可是,這京城中獨獨這麼一座戲樓,竟如城破之前一般無二,根本未曾被侵犯掠奪。

這一切,都是因為蠻子中的將領們。

他們早聽聞這京城中的戲樓是令人流連忘返之地,上至王侯將相,下至販夫走卒,皆常沉醉於這戲樓的戲中,不可自拔。

他們很是好奇,不曉得這戲樓裡的“戲”,究竟有何魅力?

他們更好奇的是,這“戲”最為人稱道之處,竟是一位由男子扮成的女角兒。

據說,那被人喚作“張郎”的男子,雖不是女子,但在戲臺上卻更勝女子百倍千倍。

這無疑最令他們百思不得其解,對於這神州大6的審美很是迷惑。

今日,這些蠻子們來造訪戲樓了,他們恭敬至極,神情肅穆而虔誠,很難令人聯想到他們就是這幾日在城中燒殺搶掠的蠻子。

為的蠻子器宇軒昂,眉宇間有揮之不去的一股傲氣,一瞧就是蠻族中身份地位非同凡響之人,倘若張簫在此,便能認出他就是先前在芸棲客棧交過手的撒旦。

“嘿,約好了今天的戲,你家的角兒可準備好了?”撒旦問戲樓的樓主道。

“差不多了,他們已在後臺化妝換衣了,撒旦殿下請先落座,稍等片刻,戲馬上就開始。”戲樓樓主俯低頭,絲毫不敢怠慢。

他知道自己這家戲樓如今能在這人間地獄般的汴京城中屹立不倒,靠的還是以張郎為的那幾個角兒,至於他這個什麼樓主,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存在,蠻子們不爽了,隨時可以砍他腦袋。

戲樓的後臺,幾位角兒都在梳妝打扮,其中一位角兒的裝扮最是出彩,頗具風情,似能令滿堂春意盎然,若有戲樓的常客在旁,定能一眼瞧出這位角兒便是常飾演戲裡女主的“張郎”。

待其他幾位角兒都梳妝打扮好了,出了後臺,這位張郎依舊還未結束。

此刻,一位清麗端凝的婦人正在為這位“張郎”畫眉,瞧她眼裡,似有清淚打轉,即將流下。

“娘子,莫哭了。”張郎勸她道。

“嗯,官人。”婦人應道,嗓音卻已因悲慼而喑啞,終於沒能忍住,兩行清淚緩緩流下,低聲抽泣。

“娘子,你還記得咱們初見的那一天麼?”張郎突然問她道。

“記得的,那是一年初春,嚴冬剛剛過去不久,倒春寒,天氣還很冷,官人那天穿著一襲錦緞素衫,外披一件銀色的貂裘大衣……”婦人絮絮叨叨地道。

想起初見時的情景,婦人的神情漸漸明媚,嗓音也漸漸不再喑啞,和夫君張郎初見的回憶猶如蜜糖,每一次想起都能令她沉醉。

隨著自己娘子的敘述,張郎也不免漸漸陷入與她初見的回憶之中,妝後柔美的面容漸漸浮上溫和而平靜的笑容。

那年,他十八歲,在梨園的一眾子弟中,是唯一一個還未婚配的後生。

這倒並非他討不到媳婦兒,相反,一心想要嫁給這位張郎的適齡女子,幾乎已可以將梨園的門檻踏破。

自家師叔看不過去,替他說了好幾個人家,可他那時一心耽於戲裡,心裡頭哪裡還裝得下別的事?是以師叔跟他說好的這幾個人家,他最終一個都沒去見。

有一日傍晚,他在結束了一天的勞累之後,靜靜在佇立梨園中,看著滿院的梨樹,回味著白天的戲。

意興過去之後,他回過頭來,赫然現庭院中還站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女子,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就算不中意奴家,至少也來見奴家一面給個答覆吧,把奴家晾在茶館裡乾等著,公子難道不覺得過分麼?奴家雖為一介女子,卻也不能讓人如此輕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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