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就在旁邊,一般是當倉房用,平日也沒什麼人住,也就祁望去府城讀書前住了有小半年。他這次回來,自是還住在新房裡。要比這邊稍稍安靜一些,平日讀書也不易被打攪。
*
祈望剛準備回去,正房的大門便開了一條小縫,祁母站在裡面,給他使了個眼色,顯然是有話要說。
祈望回頭看了眼還亮著燈的東廂房,腳步放輕,偷偷進了正房。
祁母看到他便問:“你剛剛咋不說啊?”
祈望臊眉耷眼地說道:“我忘了我要說什麼了,而且青青她今天心情不是很好,要不還是等明天吧……”
祁母快要被急死了:“你現在洩了勁,明天更是不敢說。”
“那我怕她打我嘛~”祈望向祁母討饒,他一看到顧青青,便像是老鼠見了面,哪裡還有膽子跟她提那種事。
祁母打包票:“她肯定不會打你,這麼多年了,她動過你一根手指頭沒?”頓了頓,想起了什麼,忙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你要是敢做負心人,她肯定不會對你手軟,皆時你就算是被她給打死了,我也不會給你收屍!”
“娘,你老提這個幹嘛?”祁望很是不滿。
“我就是給你提個醒。”祁母也怕把兒子給嚇住了,趕緊轉移話題,給他繼續出主意,“那這樣,你等會去灶房給青青下碗麵送去,青青見你這麼體貼,肯定會高興的,到時候你也好開這個口。”
祁望有些躊躇不決,實在是這種事太讓人難以啟齒。
祁母可管不了那麼多了,她知道有名無實的夫妻長久不了,此時便急於讓他們兩個把夫妻情分給落實了。
在這件事上,祁母顯得異常的強勢且固執。這麼多年,相比較起親兒子祈望,顧青青陪她的日子還要更多些。要是她這兒媳婦留不住,她估摸著得哭死!
此時也不給祈望說話的機會,直接把他推出了正房,小聲催促道:“趁著她還沒吹燈,趕緊去。”
祈望神情無奈,見祁母怒瞪著他,還是往灶房去了。
他是會做飯的,只是後來吃住都在書院,技藝稍顯生疏,但煎個雞蛋,煮個面還是沒問題。
祈望磨磨蹭蹭地開始煮麵,可不管他如何刻意放慢動作,一碗青菜雞蛋麵也很快就做好了。
祈望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窗邊,往對面一看,東廂房的燈還沒暗。
祈望嘆了口氣,認命地端上那碗麵,往東廂房走。到了門口時,心裡又生了退縮之意。
這……這怎麼開口嘛?!
祈望思緒紛雜,心裡亂成一團麻,看著緊閉的房門,就是下不去手。
*
顧青青從養豬場回來,本打算睡覺,結果身上一股子味,便乾脆去後院的浴房衝了個澡,還順便把頭髮也給洗了。
結果一從浴房裡出來,就看到祈望正端著個碗,在她的門口轉來轉去。
“你晃悠啥呀?做法呢?”顧青青邊走邊問,還不忘拿幹巾擦頭髮。
祁望聽到顧青青的聲音從斜後方傳來,便明白她剛剛是去洗漱了,也難怪他在門外站了許久,卻遲遲沒聽到她房裡傳來動靜。
祈望硬著頭皮轉了過來,他深吸一口氣,正打算將他醞釀了許久的話說出來,可當看到顧青青時,他就像是被誰給掐住了脖子,那一口氣遲遲吐不出來。
皎皎月光下,顧青青只著一身素白的寬袍,長髮溼漉漉地搭在肩上,因正忙著擦頭髮,微微歪著頭。
或許是因為她的動作,亦或是因為其他,她以往疏冷的氣質,也平白生出了幾分暖意。
這和祈望平日所仰望的顧青青大相徑庭,以前的顧青青,一言一行中,臉上皆似凝了層霜,只讓人敬她怕她,不敢親近她。
可今日,卻十分不一樣,透著煙火氣。
顧青青見祁望跟個呆鵝一般傻站著,眉頭微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你夢遊呢?還是讀書給腦子給讀傻了?”
祁望回過神來,只感覺到自己的臉熱得都快要冒蒸汽了,還差點把手裡的面給打翻了。
祁望慌里慌張地將碗往顧青青的手裡一塞,人就跑了。
“什麼毛病?”顧青青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直到看到手裡拿著的是一碗麵,這才止住了吐槽的心思。
她正好餓了,送上門的,不吃白不吃。
趴在窗戶上的祁母,見祈望就這麼跑了,氣得心肝疼,這兒子也太不中用了!
她一起身,手肘不小心撞上了窗戶,發出了聲音。
顧青青瞬間抬頭看了過去:“誰?”
祁母顫聲答道:“青青,是我。”
“還沒睡呢?”顧青青擰眉,今晚上怎麼回事,一個個都不睡?
祁母道:“馬上就睡了,我下來喝口水。”
顧青青便沒再問了,只道:“那早點睡吧。”
祁母應了一聲,趕緊回床上躺著了。
顧青青端著碗進了東廂房,吃麵時才發覺面已經有些冷了,想來祈望在門外等了有些時候。
顧青青回憶了下祈望之前的樣子,似是有什麼為難事,明早再問問吧,看在他這碗麵的味道還算不錯的面子上。
第35章
翌日,日上三竿,顧青青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