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京墨嘴角勾起柔和笑意,慢慢闔眼。
郝瑟口齒大張半晌:“也就是說,你師父早就知道許良山發現了自己的身份,便讓馮峒他們三個去聚義門臥底,以便在最後關頭——救你——”
“這只是其中一個緣由。而另一個原因,卻是更重要。”文京墨睜眼,吸了口氣道。
“誒?還有啥子原因?”郝瑟開始抓頭髮。
文京墨輕笑:“小生之前就說了,是為了……逼迫小生與你二人相遇、同行……”
郝瑟和屍天清四目同時圓瞪。
“為、為什麼?”郝瑟抓臉皮,突然,靈光一現,雙眼圓繃, “難道是手書上那句——為師大限將至……所以,你師父才、才——”
“了結身前之事,安排身後之事……”屍天清輕聲道。
所以,老子和屍兄是玉面狡狐為文書生挑的最後歸宿?!
郝瑟兩眼暴突,看向屍天清,屍天清蹙眉回望。
二人對視一眼,又同時看向文京墨。
文京墨定望二人,鹿眼微微眯起,笑顏如玉:“小生怕是這輩子也搞不懂,師父的眼光了……”
臥槽!還真讓老子猜對了啊!
這、這……難道算以命託孤……
不是吧!
郝瑟頓感亞歷山大。
屍天清眸,身形筆直的十分詭異。
文京墨看著二人表情,不禁輕笑出聲:
“你們想哪去了?師父只是要給小生一個新身份罷了。”
郝瑟和屍天清同時抬眼。
但見纖瘦書生端坐,清雋面容華澤如玉,眸中精光瑩轉,嘴角,笑意溫潤。
“老道最後一句話,小生一直參不透,直到小生看到這封手書……”
說到這,文京墨微微低頭,眸光柔亮看著地上的絲帛,指尖輕輕滑過那絲帛手書最後一列模糊不清的字跡,粉唇微動,吐音出聲: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這是……莊子《逍遙遊》……”屍天清喃喃道。
“世上已無玉面狡狐,只有文京墨……文京墨不應是地上的狐獸,而應是翱翔天際的鯤鵬……”
文京墨抖袍起身,仰首望著山谷幽景,輕笑道,“想必,這便是師父想對小生說的話了吧……”
霞際九光中,書生牙色衣袂隨風蕩起,若背後生出羽翅,排雲直衝晴空,引風遨遊碧霄。
臥槽,這光芒四射的造型簡直閃瞎老子的狗眼啊!
郝瑟使勁兒揉了揉眼睛。
“嗯?怎麼了?”文京墨回頭看向郝瑟。
“沒事,您老繼續、繼續……”郝瑟急忙避開目光。
屍天清則是微微一笑,輕聲道:“千竹風姿耀目,天清自慚形穢。”
出現了!屍兄的無差別馬屁攻擊!
郝瑟一臉敬佩看向屍天清。
屍天清似有所感,回首一看郝瑟,笑意更深:“阿瑟絕世風華,更是天下無雙!”
被一個絕世美人如此誠懇誇讚,郝瑟立時自信心膨脹,趴在那裡嘿嘿嘿樂了起來:“那是當然!老子自然是器宇不凡一表人才玉樹臨風威風凜凜!”
文京墨鹿眼微瞠這二人,額角亂跳。
陽光下的黑衣青年絕美如畫,宛若九天仙人,卻稱“自慚形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