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怕是山間的野貓不識文雅,亂叫一氣!”白玉堂用扇柄遮住隱隱抽搐的嘴角,乾咳一聲敷衍道。
“野貓?”孟秋蘭杏眸睜大,“野貓是這般叫的?”
“咳,或是比較怪異的野貓。”白玉堂用眼角狠狠掃了一眼身後茂密樹林雜草叢,轉換話題道,“孟小姐這兩句詩甚好,十分應景,雲某也偶得兩句,請孟小姐鑑賞。”
說著,停住腳步,回身展扇,俊美面容在透葉陽光下熠熠生輝,“一重山,兩重山,山遠天高煙水寒,相思楓葉丹。鞠花開,鞠花殘,塞雁高飛人未還,一簾風月閒。”
“是李後主李煜的《長相思》——”孟秋蘭軟著聲音道。
白玉堂轉身,桃花眼中清波流轉,定定望著孟秋蘭,柔聲似水,“雲某雖覺此詩的意境略顯淒涼,但妙在詩名,恰似雲某此時心境。”
“長相思……”孟秋蘭抬眼,含情脈脈望著白玉堂。
白玉堂回身,滿眼濃情蜜意。
“噗!”
身後楓林雜草中,又傳來一個異聲。
孟秋蘭和白玉堂表情同時一滯。
“雲公子,這怕不是野貓吧——”孟秋蘭一副受驚模樣望向白玉堂。
“喂!”白玉堂瞪向艾虎,“去看看!”
“俺啥都沒聽到。”艾虎一副憨厚模樣。
白玉堂眼角一抽,腳尖挑起一個石子順勢踢入雜草叢中:“肯定是哪裡來的不解風情的臭貓,恁是可恨。”
那石子“嗖”的一聲飛入草叢,可等了許久,卻是連個落地的響動都沒有。
反倒是樹林中突然旋起一股不大不小的寒風,吹得眾人渾身發冷。
“阿嚏!”孟秋蘭不覺打了個噴嚏。
“嘖!”白玉堂惡狠狠瞪了雜草叢一眼,轉身朝孟秋蘭倜儻一笑,道,“孟小姐,雲某見前方有一座涼亭,不若我等前去歇息片刻?”
“好。”孟秋蘭連連點頭。
二人比肩前行,那丫鬟打了個寒戰匆忙跟上,落在隊尾的艾虎回頭瞅了一眼雜草叢中,咧嘴嘿嘿一笑,也追了過去。
四人步履如風,不多時就離開數丈之外。
而就在剛剛被白玉堂踢入石子的雜草叢中,突然冒出一顆腦袋,滿頭亂草,髮髻蓬亂,一雙細眼閃閃發亮。
“金虔——”一聲嘆息從身後傳來,但見一襲藍衣的展昭從樹後顯出身形,略顯無奈望著金虔,將手中的石子拋落地面,可不正是剛剛白玉堂踢入的石子。
“咳,展大人,屬下是聽孟小姐和白五爺的詩吟的甚好,心中感佩,一時沒忍住才讚歎了兩聲……”金虔乾笑,心中卻暗道:
嘖嘖,白耗子和這孟秋蘭的臺詞,簡直可以入選年度最酸臺詞精選了,當真是一句一抖,一句一酸啊!
“展大人,白五爺他們走遠了,咱們趕緊跟上吧。”金虔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好。”展昭點頭。
金虔細眼一亮,貓腰踮腳正欲以資深賊偷的姿勢奔出,突然,和著青草淡香的氣息猝然接近,金虔只覺腰身一緊,眼前景物飛逝,自己竟是被某御前護衛攬在懷中踏著林尖葉片飛馳奔出。
誒?不是、那個,這是咋回事的說……
還未等金虔回過神來,展昭已經環著自己落坐一棵楓樹杈葉之間,而正下方,就是白玉堂等四人歇腳的涼亭。
可金虔已經無暇顧及白玉堂正在如何向孟秋蘭賣弄風情勾魂奪魄,此時此刻,金虔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身後。
溫熱氣息吹亂脖頸碎髮,一撓一撓撩撥金虔敏感的耳後神經,金虔只覺展昭每呼吸一次,自己背後汗毛就順勢倒豎一片。
“展、展展大人……”金虔擠出的聲音就好似三月沒下雨的黃土高原,幹得掉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