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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冷笑:“什麼人不要緊,你在這裡老老實實的,還能少吃點苦頭。”

矮個男也用目光貪婪地打量著過雪,就像飢餓的野狼面對著美味佳餚,舌尖滑過上唇,笑嘻嘻地張口:“嘖嘖,你別說,這模樣長的真美,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美的女人,光是瞧著,就讓人忍不住想親上一口。”

他一臉色相,再配上這等露骨言辭,嚇得過雪花容失色,她本就瘦小,發起抖來,猶若風雨裡的一朵雪蓮花,楚楚堪憐,引人愈發想採摘入懷,嗅香品味。

他色眯眯地搓著兩手上前,過雪神經繃緊,往牆壁靠去:“別過來。”想到他們方才提錢,過雪又慌慌張張的開口,“你、你們若是要錢,我這裡有些首飾,你們儘管拿去好了。”說罷,立即取□上的髮簪玉釵珠環項鍊,連同那一對嵌紅寶石葫蘆形金耳墜也被摘下,擺在地面列成一排。

過雪怕他不識貨,出聲解釋:“這些首飾雖然不多,但價格不菲,你們如果拿到當鋪當掉,買處小莊子還是足以的。”

矮個男果然被轉移注意力,半信半疑睨眼地上的首飾,又看向她的手腕:“你這鐲子怎麼不摘下來?”

過雪一愣,下意識把右手縮排衣袖裡,那個白玉鐲是當初她與岑倚風在井羅小巷時,岑倚風買來給她戴上的……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她一直戴著它,再沒摘下來過,哪怕不值幾個錢,哪怕她還有許多的鐲子,她也不曾摘下來……

面對對方猜忌的眼神,過雪有些緊張:“這個鐲子不值錢的……因為是哥哥給我的,我才想留著它……”

“你哥哥?岑家的少主?”矮個男蹭的反應過來,笑得陰陽怪氣,“誰不知道你們岑家富甲天下,既然是你哥哥送的,這鐲子必定價值連城,怪不得你捨不得拿下來。”

過雪沒料到自己的一句解釋,反倒令他誤會加深:“沒有……不是的……這鐲子當真只是件普通首飾,不值錢的。”

她越緊張,矮個男越認定那鐲子不是俗物:“既然如此,我就拿到當鋪,看看它到底能值幾個錢。”

如果被他奪走,哪裡還要得回來。過雪被他抓住手腕,本能地開始掙扎:“求求你了,我真的沒有騙你,除了這鐲子,其它首飾我都可以給你,求求你不要拿走!”

矮個男壓根不理會她,力道施狠,過雪登時一陣吃痛,皓腕上的白玉鐲便被他輕而易舉地剝了下來。他自以為得到寶貝,舉在眼前端詳,孰料過雪又撲上前搶奪,他出乎意料,迅速高舉起手臂,但手指一滑,鐲子被甩到半空,最後重重落在地面,摔成兩段。

破碎一瞬間,地面亮起一片耀目的白光,恍若白晝一般刺目,過雪望著破碎的鐲子,忽然間就流下淚來。

“該死!”矮個男氣得一把推開過雪,過雪好似被剔了骨頭般,身軀軟軟地跌進草垛中,他抹了抹嘴巴,咬牙切齒地講,“大哥,反正遲早得動手,不如我現在就上了她!”

過雪驀像岔了氣,哭聲一下子咔在喉頭裡,一頓一頓地問:“什麼……你們要做什麼?”

矮個男嘿嘿一笑:“要怪只該怪你得罪了人,對方讓我們把你劫來,只要你不死,怎麼做都可以,之後再把你光溜溜的丟到大街上,就能得到一大筆銀子。你說這等不費吹灰之力的好事,我們能不應嗎?”

過雪只感全身血液湧上腦頂,然後嗡地一響,血淋淋地爆裂開來,眼前有短暫的失明,有如迷失在蒼茫無際的雪地裡,隨時要昏闕過去,她兩手微微痙攣著,想拼力地抓住什麼東西,卻連地上的一團乾草也握不住。

是什麼人,她得罪了什麼人?是什麼人要害她?用這樣的手段,用這樣的方式,不僅要毀掉她的名節,更要完完全全的毀掉她整個人,這是變向的要將她置於死地,是什麼人,竟然恨她如斯。

大哥沉聲道:“銀子沒到手之前,暫時還不能動她。”

矮個男顰眉:“大哥,這到手的鴨子,難道只能看不能碰。”

儘管不清楚指使者的身份,但他們也是冒著風險,才敢動手惹上岑家的人,雖說這位二小姐只是庶出,不太受寵,但到了眼下這一步,銀子沒拿到手前,他們也不能輕舉妄動。

大哥道:“虧你還一直跟著我,這麼點事都忍不住,等銀子到手,隨便你怎麼做。”

矮個男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瞥了過雪一眼。

過雪彷彿受了刺激,直至他們離開,仍然瞪著眼睛,朝著某個方向呆呆出神,臉上淚痕交錯,被窗外的光縷映照,閃閃瑩亮,她好似被丟棄在廢墟中的嬰兒,已經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憑藉著最後一分餘力,眼巴巴地望著這個世界,為何會這般無情?為何會殘忍的拋棄她?

過去好一陣,過雪才靈魂歸位一樣動彈了下,慢慢拾起地上摔成兩段的白玉鐲,用帕子裹好,然後小心翼翼地捧著,蜷縮在角落裡。她又記起在綵州的日子,岑倚風帶著她逛街、吃餛飩、揹著她下山,每日如影相隨……也曾遇到過壞人,他不管不顧地衝上前與對方大打出手,那個時候她雖然緊張,但後來卻一點也不害怕了,因為她知道岑倚風會保護她,有他在身邊,似乎連山崩地裂也不畏懼了,他輕輕地擁著她,溫柔地吻著她,對她說著,別怕了,有哥哥在呢……

叮……叮……

一滴、兩滴、三滴……

眼淚簌簌滾落,落在絹帕上,落在玉鐲上,在昏暗的小屋裡,響起最單調的節奏。

“哥哥、哥哥……”她把帕子捂在胸口瑟瑟發抖,小小聲地抽泣,現在,只剩下她孤伶伶的一個人了,她不知道明天,甚至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會變成什麼樣子,她真的怕極了,驚惶又絕望,她只是一遍遍地喚著,像小孩子迷信著某種魔咒,只要一念,哥哥就會出現,哥哥就會在身邊保護她了。

兩天裡,過雪一直被關在柴房,每天僅有兩碗稀粥,乾糧比石頭還要硬,可她唯一的感覺就是冷,特別到了深夜,視窗便冒來陣陣冷風,她躲在草垛裡,總覺得四肢都彷彿麻木了,也就不再感到冷,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半夜轉醒,她老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夢,一切皆是場噩夢,其實她與娘還有嬰嬰,依舊住在舊巷的小草屋裡,她還沒有遇到6庭珩、她還沒有認識岑倚風,她只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詭異離奇的夢……

天色熹微時,過雪又冷得睡不著了,恍惚間聽到門外傳來紛雜的腳步聲,像是來了許多人,接著門被開啟,過雪迷騰騰的睜開眼,入目是一團團明晃晃的火把,當前一人環顧四周,隨即目光凝向她所在的位置,迅速上前撥開草垛,過雪躲在乾燥的草垛深處,全身微微發抖,像只破殼不久的毛絨小雞,模樣可憐至極。那人看清楚是她,不禁出聲喚道:“二小姐……”

是江軻,過雪幾乎不敢置信,那時火光映著她的臉,蒼白似雪,無半點血色,只襯著一對烏黑的眼睛,又大又圓,宛如墨筆點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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