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的雪花糕甜而不膩,往常岑嬰寧若知道她親手做了點心帶給自己,定會興奮不已,但今日她看著那一塊塊色白如瓊的可口糕點,卻是眉心微蹙,甚至還遲疑兩下,才伸手拈起一塊塞入口中。
“是不是味道不對?”過雪做完也沒顧得嘗,見她反應平平,以為是自己做的不合她心意。
岑嬰寧答道:“沒有,姐姐做得點心一直是我喜歡的味道,很好吃呢。”
聽她說好吃,過雪繃緊的肩膀鬆動下來,無暇清麗的面龐上泛起一抹滿足的紅暈。
岑嬰寧吃得緩慢,似乎每一口都咽得有些勉強,吃下兩三塊後,突然小臉一白,用手捂住胸口。
“嬰嬰,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她的模樣像被噎住,快要嘔吐出來似的,過雪趕緊拍拍她的後背,讓她順氣。
待岑嬰寧臉色稍微緩和下來,過雪又捧來清露讓她服下,但岑嬰寧不想喝,反而拈了炕几上早已備好的酸果吃。
過雪見她一連抓了好幾把,不管不顧地往嘴裡塞,慌張阻止:“怎麼能吃這麼多,小心酸著胃。”
岑嬰寧卻覺得舒服許多,止住動作,微微一笑:“這東西吃著爽口,近來我經常讓秦媽媽備著。”
過雪嘆口氣:“你愛吃這些倒無妨,但凡事不可過量。”
岑嬰寧見她對自己滿臉關切,捲翹的睫毛顫了顫,眼波忽暗忽明:“姐姐……真的很關心我呢。”
“傻丫頭,姐姐只有你這一個親人,不關心你還能關心誰。”過雪覆住她的小手,有一瞬錯覺,以為那是一團冰塊。
岑嬰寧把手抽回來:“姐姐,你以前,有沒有偷偷做過什麼事?”
“什麼?”不知為何,過雪總覺得今天她有點奇怪。
岑嬰寧眨著一對烏眸,神情竟彷彿陷入某種甜蜜的臆想中,透出幾分少女羞澀的情懷:“比如姐姐……給珩哥哥繡了荷包,然後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塞進他的衣服裡。”
過雪緘默,那時她確實用盡心思給陸庭珩繡了一枚鴛鴦荷包,羞得她一直拿不出手,而這枚荷包,直至最後也沒能交給陸庭珩,而是被她丟進火爐裡,焚燒殆盡,就像彼此之間,再無牽扯。
“姐姐……有件事,我想跟你說呢……”她若有所思時,岑嬰寧盯著她開口。
過雪省回神,看到岑嬰寧衝她莞爾一笑,她的臉色本就透著不健康的蒼白,此刻在昏暗的光線裡看來,莫名就令人想到墳前出的森白人偶,在月下露出詭異的笑容。
岑嬰寧拉起過雪的一隻手,似要與她說著體己話一般:“姐姐,其實……”
風雨欲歸來3
話音落到半截,驀聽房門砰地響,被人從外推開。
過雪循聲回首,怎麼也不會料到,闖進來人居然是岑倚風,下子大出意外,整個人幾乎懵住了。
岑倚風肩膀微顫,大口喘著氣,看上去就跟路跑過來似,岑嬰寧也是怔,繼而勾起唇角,甜甜笑:“大哥哥。”
岑倚風根本不瞧,徑自抓住過雪手:“跟走。”
過雪完全搞不清狀況,被他從椅子上拽起來,而另只還被嬰嬰拉著,下意識抵抗道:“做、做什麼……”
岑倚風回過頭,雙赤紅眼睛瞪著,彷彿壓抑著某種滔天怒火,過雪不知自己又哪裡惹惱了他,渾身微微發顫,活似遇見洪水猛獸小鹿,顯得驚惶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