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腥風血雨 第六四四章 帝王之怒(2 / 2)

小說:權柄 作者:三戒大師

說著又叫苦道:“除去衙門的正常運轉,還要修繕城牆。開挖水渠,把這都搭上也已然是入不敷出了。”

“這麼說來還難為你了。”秦雷哂笑道:“財政這麼緊張還能把個縣衙修得如此氣派,孤看牆上那綠瓦當,就算是成本價也得五百錢一片吧!”

聽到王爺地問詰,廉縣令都要悔青腸子了,要不是今天跟新娶的姨太太玩鬧誤事,也不至於那麼晚才看到省裡下來的文書……文書上通報了王爺要東巡對齊前線,可能會路過各縣,要求各縣好自為之、安分守己,且不要露了馬腳。把自己玩死是小。可別把大傢伙子全弄進去!

等他看到那封壓了半天的文書後,立刻意識到情況地嚴重性。便一面命人將縣衙埋汰成貧下中農級別,一面也讓人去把城門口收稅的那些傢伙喚回來,損失幾天的收入雖然肉痛,可讓王爺抓住痛腳,一定會疼一輩子的。

無奈晚了一步。他還沒偽裝好,王班頭便帶著那要命的祖宗上了門。

可他萬萬沒想到,論尊貴在一人之下,論權勢冠絕大秦的武成王殿下,居然玩起了微服私訪,居然還玩到了自己的頭上。

出乎意料加措手不及間,一切都現了原形……這真是命苦不能怨政府,點背不能怨社會啊……

……

好半天,廉正才吭哧道:“罪臣以為,縣衙不止是縣官辦公的地方,更是全縣地臉面所在,關乎全縣十幾萬父老的精氣神、也關乎外縣、外府人怎麼看我們!只有一個還算氣派的縣衙,才能給百姓打氣,才能讓外人看得起我,讓我們上揚的百姓跟誰站在一塊,也能挺起胸膛來!”

秦雷卻沒有被他的歪理扯歪,嘲諷道:“既然這麼理直氣壯,那還藏什麼、遮什麼?”說著一指他摞著補丁的官袍道:“難道父母官穿成這樣,就能提振子民地信心了嗎?”

“罪官最近想教導縣裡的百姓什麼是‘儉以養德’,”廉縣令振振有詞道:“這不要以身作則嗎……”

秦雷終於被他逗樂了。彎腰拍拍他肉呼呼地腮幫子,十分感慨道:“果真是一個官字兩張口,是非隨著當官的走啊!”

“王爺誤會了,卑職不過是實事求是罷了。”廉正還要表演,便被秦雷一用力,緊緊卡住了腮幫子,嗚嗚叫著說不出話來。

“還知不知道什麼是廉恥?”秦雷右手一抬。居然把那一百八十多斤便硬生生提了起來,面如寒霜道:“你這種人還活著幹什麼?”說著一甩手。便‘轟隆’一聲,把那廉知縣狠狠摔在廳堂中。

廉知縣雖然被摔得七葷八素,但被王爺語氣中的冷厲驚得無比精神,一骨碌爬起來,磕頭如搗蒜道:“王爺,您不是說可以饒了我嗎?”

“孤王說話算數,但孤只是說可能吧……意思是可能放過你。也可能不放過你。”秦雷拉下臉來,一字一句道:“現在孤要做出選擇了!”不只是廉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秦雷的臉上,想聽聽到底是什麼答案,只見他把手掌在喉嚨上輕輕一劃道:“孤決定……不放過你!”

說著拿起鞭子,‘啪’的一聲,狠狠抽在廉縣令的背上,怒氣衝衝道:“給我打!”黑衣衛們早就看著這胖子不順眼了。但方才王爺還要問話,這才只是小試牛刀,現在得到放開打的命令,自然不再留手。疾風暴雨地掄起鞭子,劈頭蓋臉地往廉縣令身上抽去。

廉縣令身上地痛感剛剛減輕,便又遭到重擊。痛得他不似人聲的嚎叫一聲,旋即卻又被淹沒在雨點般的皮鞭聲中。

聽著清脆的鞭聲,秦雷這才感到怒火不那麼燒心燒肺了。其實憑良心講,他並不是個暴虐的人,也從來沒有透過折磨人獲得快感的癖好。但今次是個例外,他已經被徹底激怒了。

一想到自己苦心孤詣的變法,被這些人糟蹋成這樣,秦雷就一陣陣想要殺人。他自覺已經向各方面勢力都做了妥協,並沒有把誰逼上絕路……反而儘量地讓每一方都能得到實惠,為此他不惜大量的分薄皇權。分薄那些本屬於自己的利益。

為的什麼?還不是讓大家都能過的好一點。讓大秦變得強一點?讓這天下早一天結束混戰,讓這神州少一些孤兒寡母?

這其中又有哪一條是為我自己?難道我秦雨田還需要去證明什麼嗎?還需要得到什麼嗎?不!我什麼都不需要了。我只要心靈的安寧,我要把這些事做完!

好吧!既然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既然讓你們自律不行,那就別怪我高壓恐怖!既然我客客氣氣、委曲求全,被當成是軟弱可欺、隨意侮辱,那就然你們嘗一嘗什麼是帝王的憤怒吧!

帝王之怒,血流漂杵,就讓這廉正做第一個犧牲品吧!

……

打了一陣子,皮鞭聲越來越沉悶,因為廉縣令的身上已經沒了完好地地方,血肉模糊的打起來自然不能動聽。他的呻吟聲也越來越輕微,到後來竟是沒了動靜。

行刑的黑衣衛偷偷望向王爺,卻見秦雷仍然面色冷峻,並沒有一絲表示,只好繼續鞭笞,又打了將近一刻鐘,只聽‘啪’的一聲,那鞭子居然應聲而斷。黑衣衛有些駭然地望著自己手上的斷鞭,這玩意兒可是上好地熟牛皮製作而成,一等一的堅韌,他行刑這麼多年,打斷鞭子還是第一次。

在那看廉縣令,已經徹底不成人形了。

彎腰探一下他的鼻息,黑衣衛再試試他的脈搏,這才起身道:“王爺,已經死了。”

秦雷並不意外,神色平靜地站起身,往後院走去,撇下輕飄飄的一句道:“把他給我掛到旗杆上去,並請隴右省的全部官員來集體觀禮。”

“是!”黑衣衛將那具破敗不堪的屍體,倒拖著下了大堂,其餘黑衣衛也各行其是,原本熱鬧的大堂上轉眼轉眼間便沒了人影。只留下一條一尺寬地長長血印!

見黑衣衛拖著廉縣令出來,那些在大堂外旁聽地商人百姓趕緊讓開左右,噤若寒蟬地望著他們離去。

……

兩個黑衣衛繼續把廉正往外拖,又與一個身穿紫色官袍、腰纏金帶的中年官員擦肩而過,那官員直直跪在院子裡,帽子端正地擱在身邊的地上,雖然渾身已經溼透。卻仍然一動不動地跪著,就連黑衣衛拖著他屬下地屍首過來。也依舊是目不斜視。

這人正是隴右總督胥耽城,他已經在外面跪了一個時辰了,渾身早就僵硬麻木,看上去如木雕一般,心裡卻在翻江倒海,他竟然回想起昭武十七年的那個夏天,自己也是跪在五殿下門外。用最昂貴地代價,換取了他的原諒和……信任,這才讓胥家在之後的驚濤駭浪中有驚無險,這才有了自己後來的東山再起、更上一層。

尤其是天佑元年的大清洗,全國九個總督去了七個,只有他和江北的卓文正得以倖免,這更凸顯了他是武成王鐵桿親信的事實,從此後只聽到一片阿諛奉承、趨炎附勢、所有人都把他當祖宗供奉。希望能得到他地蔭庇,成為王爺鐵桿的鐵桿。

在一片奉承聲中,曾經十分機警的胥總督終於喪失了警覺,他以為自己的地位便會永遠堅如磐石,再加上一省政務是由巡撫負責,而一個非邊界省份也沒有多少軍務要辦。無所事事。又有數不清的人巴結討好,胥耽城終於在年近天命之時,開始沉迷於美色享樂,可謂是日日笙歌,夜夜春宵,早把王爺‘監視東三省政務’的重託拋在九霄雲外。

他以為所有人的奉承,都是為了巴結他,然後靠上王爺那棵大樹。但事實上他錯了,因為還有人並不稀罕那棵大樹,還想著再種幾棵一樣的樹呢。

別有用心之人利用他地懈怠。便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數省之內開始公然破壞新政。不知什麼原因,秦雷那發達的情報網竟然毫無察覺……至少毫無反饋。讓一直自詡英明的武成王殿下,被結結實實蒙在了鼓裡。

當然胥耽城從來不是草包,他雖然沉迷酒色,但時間久了,還是從蛛絲馬跡中察覺出身邊有人不地道,便不動聲色的派人暗查,結果令他驚駭莫名……僅僅幾個月的時間,王爺的新政已經被顛覆地不成樣子,這要是讓他老人家知道了,雷霆之怒下,還不知會讓多少人送命。

他趕緊寫密報準備呈送王爺,但信寫成了,卻沒有發出去,而是付之一炬。因為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一個失職或者瀆職的罪名。按照王爺的習慣,他已經原諒胥家一次,就不會再原諒第二次了。那麼自己最好的結果,也得是罷官流放,弄不好還得坐大牢。

是報還是不報,這對於原先英明的胥大人來說不是問題,但酒色財氣已經堵塞了他的心眼,他竟然長時間的猶豫起來。他自作聰明的以為,王爺到現在都沒有發現那些貓膩,看來已經被那些人給糊弄住了,那自己只要不聲張,是不是一切都會照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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