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手從黑霧裡抽出泊瑟芬藏在枕頭下的短劍,是他遏制心臟愛意,後來又被抽出來送她的那把,劍柄塞到泊瑟芬的手心裡。
哈迪斯拿走了她的植物鞭,如同教一個牙牙學語的孩子般,耐心十足地對她說:
“割下他的肉,豁開他的肚皮,讓他的永生血流走,這樣他的面板將會枯萎,病痛的折磨也將會糾纏他。
或者用刀尖順著他的肌肉紋理切開,再用你的腳底踩碎他的骨頭,讓他在癒合的時候遭受碎骨尖刺的疼痛。”
泊瑟芬拎著匕首,看著一臉正經的哈迪斯。
雖然知道這些對哈迪斯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但是當他教自己上手的時候,那種熟稔度還是讓人忍不住心裡抽涼氣。
不是錯覺,哈迪斯不止在教她報復,還在教導她怎麼折磨自己的敵人。
對一隻雞都沒殺過的人,熱血上頭提起刀子捅人都手抖。別說現在最危急的時候已經過去了,腦子也冷靜下來,讓她將眼前這個陌生神的肉一片一片凌遲下來,她心理素質還沒有硬實到這種地步。
這真不是原不原諒對方的問題,而是這種殺人虐人的技術活她完全沒有接觸過。
哈迪斯以為她不懂用武器,突然走到她身後,手從她臂邊伸出,溫熱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腕停頓了下,又想到持劍者對懲罰這個技能異常陌生,立刻又順著她的手背按在指節上。
刀柄握在泊瑟芬的手裡,而她的手窩在他乾燥的手掌中。
哈迪斯垂眸就能看到她變深了顏色的麥穗長髮曲捲在單薄的肩頭,又落在後背上,髮絲裡的花朵已經蔓延到她的腰部,花瓣觸碰到他的身體。
這景色對他來說充滿了致命的誘惑力。
他慢慢地低頭來到她肩側邊,用上了類似赫爾墨斯那巧舌如簧,勾引人心的柔軟語氣,“或者,將刀尖放在他的下頜處,然後用力扎入他的頸部面板,這是神明身體的薄弱之處。
他痛苦的下場,會威懾所有對你有不軌之心的攻擊者,會帶來待你恭敬的神明與人類。”
篝火搖晃的光色中,哈迪斯的影子如黑色的巨蛇絞纏在泊瑟芬身體上。
他在分享自己的懲罰權柄,從沒有一刻停止過想改變她「純粹光明」的權能。
擁有冥神的信徒,接受冥神的祭品供奉,用冥土之物詛咒大地之上的生命,然後就是慫恿她接受怎麼毀滅他人的威嚴與生機。
就這樣一點點讓種子的生機被染黑浸溼,不再發芽,沉睡到冥土深處,原有的權能自然會化為新的死亡職位。
她也會從奧林波斯神系轉為克託尼俄斯,不再受到蓋亞之上的大地所召喚管轄。
他的聲音像是含著燎過火的砂礫,在舌尖上滾動著,詭詐陰險的謀劃隱藏在他有熱氣的柔美語言裡。
泊瑟芬只覺得他說話的時候異常撩耳朵,癢得厲害,紅暈無法控制地從他的氣息吹拂過的面板開始冒出來。
但是想明白他的話,冷意也隨即讓她頭皮發麻起來。
塔納託斯被從四方蔓延而來的植物藤纏繞住軀幹四肢,黑霧浸在植物的根系裡,成為支撐著它肆意成長的力量。
它將死神吊了起來,送上他修長的脖頸,讓泊瑟芬向前的劍尖剛好能不費力碰觸到這個致命點。
生機被死亡的信徒所操控,毫無反抗的餘地。
泊瑟芬並不知道這些,她只以為植物也是哈迪斯的力量。畢竟她接近他後才開始開花,而遠離他花朵就會枯萎凋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