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反應是自己是不是已經發枯臉皺了,沒人不在乎自己突然老個五六十歲的。
她剛要摸臉卻看到死神捂著肚子,彎著身體就剩一口氣。
摸臉的動作立刻變成要去扶他,當然這個出於人道主義的動作又很快停止,死神都要砍死她了,她不該慶賀這傢伙重傷不起嗎?
塔那都斯察覺到她猶豫的動作,立刻兇狠抬頭,“你怎麼不繼續?”
泊瑟芬立刻重新握緊劍,也強硬起來,“你不值得同情。”這個時候繼續去扶他,不是傻逼嗎?
死神也嘴快跟著說:“你不該將劍抽回去,而該用劍刃往脆弱的內臟用力翻攪,乘勝追擊將我徹底切爛。”
泊瑟芬:“……”
真是抱歉,誤會了他話裡的意思——不,她果然跟這個鬼地方格格不入,這裡的神腦子就不能正常點嗎?
真讓人感到害怕!
死神也看到她重新變得簌簌發抖的手指,忍不住瞅了一眼椅子,似乎想將她重新按到那裡去。
泊瑟芬再次,堅強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塔那都斯似乎有些可惜,卻也知道過猶不及。
他很淡定地轉移話題,“別一副苦惱的模樣,今日的教導你完成得很好,明日我們繼續。”
這句話一出來,泊瑟芬的警惕沒有少,連握劍的力度都沒有變。
塔那都斯再次懷疑自己是不是長得很可怕,他明明跟自己兄弟一模一樣。
態度也努力貼近睡神,連話都是一截一截說,節奏緩得能讓人睡覺。
為什麼睡神能討她歡心,他就不能?
塔那都斯不解地思考著,又發現她偷看了一眼那張遺忘之椅,不知道出自什麼目的,他平淡解釋:“那個神像,是種子之神,當初能淨化哈迪斯的那位沉睡的女神。”
淨化,救贖,白月光。
如果是之前,泊瑟芬的狗血之魂肯定已經燃燒起來。
可是現在突然又聽到這位白月光的訊息,她竟然覺得口舌有些乾燥,內心湧上來一股道不明的情緒,像是對這個話題開始感到望而卻步。
塔那都斯說話的方式有股不自然的僵硬,顯然他模仿自己的兄弟並不成功,只能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更加的陰森。
“哈迪斯用自己的血摻入陶土裡建造這個神像,每天都將頭靠在她的腿上,用虔誠的神力供奉她。”
這個神像應該是不久前才建造的,卻已經凝聚了大量來自冥府的黑暗信仰力量,只能是哈迪斯每天都過來供奉才能有這種效果。
而這股力量,讓泊瑟芬的神像氣質沒有光明感,反而更像哈迪斯。
泊瑟芬聽到這話,一時不知道是該慶幸哈迪斯有了別的目標。
還是該思考愛神之箭是不是開始失去效果,哈迪斯記起對白月光的糾結情感。
是個好訊息,真的。
泊瑟芬輕抿著唇,握劍的力氣都軟了,她的情緒也影響到了死神。
一人一神頓時都不吭聲,有種誰先說話誰是狗的尷尬安靜感。
最後還是泊瑟芬嘆了口氣,“既然今天的教導已經完成,那我先走了。”
說完她走到門口,再次觀察了一下神殿。各種華麗閃亮,各種精心設計,各種又新又幹淨,誰都能看出維護這裡的神付出了多大的心力。
泊瑟芬低頭沉默了下,才輕聲說:“謝謝你的認真教導。”
她都走到這裡,還背對著死神,他都沒有繼續攻擊她。證明他是真在教她,而不是要欺負她。